杜恩站在老宅的大門前,猶豫了片刻,推開了門,他輕車熟路地繞過寬敞的客廳,走上二樓,來到了布蘭德書房前,輕聲叩響了門扉。
敲門聲剛響了一聲,屋內就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進”
布蘭德坐在書房的靠背椅上,身後是緊閉的窗簾,他沒有抬頭去看進屋的杜恩,只是端起了書桌上的熱茶,輕啜了一口,才開口問道,“事情都解決清楚了嗎?”
“都解決清楚了。”杜恩上前一步,用音量剛好的聲音接著說,“泰德和林頓這些直接牽扯到我們的負責人,都已經都不聲不響地剷除了,剩下那些落在警方手裡的小嘍囉,再怎麼交代,也翻不出花了。”
布蘭德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杯裡的熱茶。
杜恩繼續說,“杜格爾街的那些商戶,之前就只是杜格爾酒吧的備用軍,知道的本來就不多。再加上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犯罪的證據,警察拿他們那幫人是沒有辦法的,最多落下一個批評教育的全體處罰。無名島更是,並不屬於聖費爾市的市局管轄範圍,再加上法不責眾,主要罪責還是泰德一人承擔。所以等過段時間,風頭過了,杜格爾還是有機會從頭再來的。”
聞言,布蘭德的唇角才勾了勾,給了杜恩一個相對欣慰的笑容。
他緩緩地開口道,“你這孩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太多的心。”
杜恩很乖巧地沒有應聲,而是自然地走到一邊,替布蘭德又倒了一杯茶水。
布蘭德瞥了一眼他的動作,輕笑了一聲,“杜恩啊,我一直對你很滿意的,從決定收養你的那天開始。”
他頓了頓,話鋒卻突然一轉,和藹的語氣頓時煙消雲散,眼底的笑意丁點不在,冷冷地說,“除了在某些小事上。”
“蘇維那丫頭,最近在忙什麼呢?也沒見她回來看看?”
杜恩身形一僵,抿了抿唇,強行壓下了自己不太自然的臉色,輕聲道,“最近我手頭上的事情太多了,沒有怎麼和她聯絡,不太清楚。”
“哼”顯然,杜恩的答案,並未讓布蘭德滿意。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從小到大,都是這麼護著她。”
當即杜恩的冷汗就隨著布蘭德話音落下,刷地冒了出來。
他低垂著頭顱,飛快在腦海裡過著——他分明特意交代過手下的所有人,按照常理,布蘭德並不會知道蘇維現在的狀況。
但眼下,這份詰問,也就表明他知道了什麼。
可是儘管杜恩絞盡腦汁,也並不能成為布蘭德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他也無法知曉,布蘭德究竟對蘇維在杜格爾這個案子中的參與程度,瞭解了多少。
布蘭德眯縫起了雙眼,看著杜恩沉默不語的模樣,良久,才沒好氣地開口,“聽說,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個有精神障礙的姐姐?”
“哼,真是隻白眼狼。從小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她還是成天不著家,老是想著那些被領養前認識的雜七雜八的人。”
布蘭德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怎麼,是我對她不夠好嗎?讓她這麼吃裡扒外?”
“當然不是。”杜恩著急地站直身子,替蘇維辯解,“蘇維她一直很敬重您的。”
聞言,布蘭德面無表情地往後一仰,靠在了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閉上了雙眼。
良久,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說,“罷了,由著她去吧。這孩子…畢竟不是……”
說到這裡,布蘭德的話戛然而止,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杜恩見布蘭德就算閉上了雙眼,仍是能從他細微的表情中,察覺到了幾分失望。
他思忖了片刻,還是輕聲問道,“父親,您是從哪裡知道這些訊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