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舒坦地往身後的床背一靠,
“從無名島送去杜格爾的那些女孩,不論品相好壞,家屬都能得到一筆不小的錢。這錢可比島上這些人老老實實地捕魚打工掙的錢多了。哪怕有一兩家不聽話的,就地解決了,島上的其他人也不會說的。”
“無名島與世隔絕,經濟和聯絡都並不如城市裡發達,你們卻十來年間與杜格爾保持這樣的供給關係,從未出現過差錯。”
韓吉頓了頓,遲疑了片刻,“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又是怎麼和杜格爾隨時保持聯絡的?”
“警官,你猜不到嗎?看你效率這麼高,應該不是斯港嘉市的警察吧。”
泰德抬了抬眼皮,“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就算有什麼差錯,也根本不會被仔細查。”
“你這是在指控斯港嘉市的市局已經被你買通了嗎?”
“當然不是。”泰德搖了搖頭,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只是說他們廢物罷了。十幾年前就廢物,十幾年後依然廢物,不管換了多少屆,也沒見有實幹的人。要不是看上這一點,我們也不會把回收站選在這裡,對吧?”
韓吉沒有吭聲,只是沉默地看著泰德。
沉默就這樣默契地突然在寂靜的病房內流竄開來。
但好在,韓吉並未打算讓這樣的氛圍繼續下去,“當時負責杜格爾的那個人,不是狐狸吧。”
泰德輕笑了一聲,“那是自然,那個時候他還是個黃毛小子呢。”
韓吉神色一凜,“那當時的負責人是誰?”
泰德聞言,抬起頭,用佈滿紅血絲的雙眼與韓吉對視了片刻,緩緩地勾了勾唇,似是終於問到了他想說的話,
“林頓·瓦爾特——佐拉孤兒院的院長,這次的襲警行動,也是他吩咐我這麼做的。”
周圍從聖費爾市調配過來、參與過帕廷頓幼兒園案子的警員,對林頓的名字多少都有些熟悉。
泰德的話音剛落,屋子裡就發出了一些細微的動靜。
韓吉迅速地和身邊的警員使了個眼色。
泰德緩緩地動了動眼皮,瞥見了離開的警員,正走到病房門口,用手機聯絡著誰。
他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韓吉冷冷地看著他,問了一遍,“只有他嗎?”
泰德不屑地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韓吉沒有理會他的懶散與不屑,坐直了身體,
“林頓·瓦爾特,只是一所孤兒院的院長,這座孤兒院所有的投資均來自一家企業;而整個杜格爾,酒吧加街道兩個部分,這麼大規模的犯罪組織,只靠你們兩個人,就可以隻手遮天這麼多年嗎?”
聞言,泰德卻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或許是習慣了口腔內一陣陣的疼痛,他的話語比一開始利索了不少,
“那不然呢?我只是這一環中的小小螺絲釘罷了,你還希望我能瞭解到別的、更多的訊息嗎?”
韓吉顯然並不滿意他這樣的回答,眉頭緊皺,將手上的資料重重一拍,
“佐拉孤兒院的直接投資者,也就是現在聖費爾市最大的集團,佐拉集團。他們的老闆,布蘭德·亞塔爾,你們這起事件難道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嗎?!”
韓吉的話音剛落,站在她身後的艾倫卻突然表情一怔,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拉了拉韓吉的衣服,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相比起韓吉有些激動的神態,泰德倒是輕鬆自在。他似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讓眾人在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到多餘的情緒。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挑釁地開口,
“警官,你們自己就有對這個案子的調查思路了。既然你懷疑這個什麼布蘭德,你可以直接提審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