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卻依舊阻止不了唇齒間的顫抖，“大貨車？車禍？”

德文的唇角緩緩地向上翹起，但那模樣，卻又不似在笑，更像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愣是渾身顫抖地保持了這樣的狀態好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才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德文將舉著的手臂落下，雙手放回了桌面，十指虛虛地在桌面上相扣。

他頂著猩紅的雙眸看向蘇維，沙啞著嗓音，

“她……”

但他剛吐露了一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只見他自嘲地笑了笑，默默閉上了嘴。

蘇維見狀，一下了然了他或許想要詢問什麼，遲疑了片刻，仍是寬慰道，

“她走之前，有說起你。她說……”

話音剛落，蘇維就對上了德文那閃著點點星光的眼眸，一夜未眠的她本就有些遲鈍，此時看見德文這短短數秒內的前後反差，大腦愣是宕機了起來。

他的眼底寫著期冀與渴望，面對這樣的眼神，蘇維既不好意思，也想不出合適的措辭來圓這個謊。

隨著蘇維話頭的剎車，眼見著德文眼中剛興起的光點，又一點一滴地暗了下來。

他無奈地勾了勾唇，笑道，

“你也不用特意編這些謊話來安慰我了，我瞭解她。她哪怕是提起我，也是為了這個吧。”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蘇維手心的紙片，心卻隨著垂下的眼眸，無止盡地往下滑落。

滑到了深不見底的黑洞，瞧不見，摸不著。

聞言，蘇維低聲道，

“對不起。”

她囁嚅著雙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瞧見德文往身後的鐵質椅背上一靠，微微眯縫起了雙眼，看向她的目光不再似先前的那般失落與悵然，相反有了一種淡然處之的狀態。

他定定地望進蘇維的眸底，開口道，

“你今天來找我，應該就是希望我能配合警方的調查，將我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德文頓了頓，眼裡閃過了一絲隱晦的情緒，

“你……做好準備了嗎？”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了蘇維紅腫的眼眶，和那眼底從一開始就存在切無法忽視的低落，心裡似乎有了自己的猜測，清了清嗓子，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