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現在不適合？”

蘇維淡淡地瞥了杜恩一眼，視線卻飄忽不定地移向了自己方才跑出的樓層，只一下，蓓姬那蓋著白布的模樣，那躺在刺眼的白布下，血肉模糊的臉龐就硬生生地敲擊了一下她的心房。

胸口處傳來一陣不可忽視的鈍痛，痛感讓蘇維一下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杜恩見蘇維這副隱忍難耐的模樣，只得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寬慰道，

“我知道你沒辦法接受，但是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杜恩的話音未落，蘇維就猛地回過頭，眼眸中閃過一絲看不透的神彩，她冷冷地與杜恩對視，那樣的眼神，是過去多年來杜恩從未見過的。

蘇維微微闔動眼皮，纖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但眼底的寒意卻沒有消散一點，

“什麼選擇？你怎麼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眼下，蘇維只覺得一股又一股新生的寒意迅速傳遍全身，但她卻不能讓自己在杜恩的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精神，質問道，

“你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見過她。”

不是疑問句，而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說著，蘇維扭動著被杜恩禁錮住的手腕，不顧疼痛與皮肉的摩擦，生生地扯開了自己被禁錮的手，

“你為什麼要見她？”

一種可怕的念頭在蘇維的心裡無聲無息地炸開，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再度開口的時候，唇齒間在止不住地發顫，蘇維的眼眸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輕聲道，

“是你嗎？”

“我……”杜恩被蘇維這麼一問，剛還有些憤怒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他神色複雜地與蘇維對視著，在大腦中飛速尋找著合適的措辭，但還未等到他作出回答，只見蘇維輕輕闔上了雙眼，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片刻之後，蘇維便毫不猶豫地大步邁向了自己的車子。

杜恩見狀，還要阻攔，只是這一回，他剛剛抓住蘇維的手，就被對方微涼的掌心覆蓋上。還未有所動作，杜恩只覺得小腹處受到了猛力一擊，腳踝處被挑起，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結結實實地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杜恩被蘇維突如其來的攻擊，摔得大腦一陣發懵，臉上的金絲鏡框因為摔跤被甩飛了出去，他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面朝著湛藍色的天空。

不多時，杜恩的耳邊就傳來了車輛引擎啟動的轟隆聲，他靜靜地躺在地上，目光怔然，伴隨著充斥鼻間的汽車尾氣，是一同遠去的行駛聲。

杜恩後腦勺枕在微涼的地面上，久久地望著眼前碧藍色的天際，那遠方的烏雲正徐徐地靠近，試圖將眼前這片藍天遮蔽。

他輕撥出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利威爾沒好氣地嘖了一聲，皺著眉頭結束通話了一直無人接聽的電話，“這小鬼，跑到哪兒去了。”

他抬眸看著腳邊除了一隻肥貓之外，就空空如也的公寓，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

手機介面上，他中午時分傳送給蘇維的對話方塊下空空如也，從蘇維離開市局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日了。

午休過後一直忙到了日落西山，才得空了的利威爾，這才反應過來，這整整一下午，蘇維竟然是一條訊息都沒有回覆。

意識到這一點的利威爾，心尖驀然湧上了一股不安感。

他一邊垂眸思索著，一邊再度撥通了蘇維的電話，但得到的答覆仍是一樣的。

利威爾有些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而裡維則像只跟屁蟲一般徘徊在他的腳邊，墊著軟乎的爪墊，笨拙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