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猛地從長椅上驚醒,翹著二郎腿的雙腿,因為突然的驚醒,猛地一晃,險些沒有坐穩。
他沉浸在剛才的夢中,不覺間,眼尾滑下了一滴晶瑩的淚。
利威爾愣是坐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正坐在醫院的長廊內,鼻間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一貫凌厲、淡漠的雙眸,此時顯得黯淡無光。
眼下的烏青比往日還要明顯,眉眼間皆是寫不盡的疲倦。
利威爾已經記不得這是坐在這裡的第幾天了,從蘇維被推進手術室搶救後,又被推進重症病房觀察開始,他就一直在這兒。
那脫手的茶杯、那燙傷的指腹,與心頭那惴惴不安的心跳聲相融,以至於不安感在那日順著身體的血液飛速地衝撞著,在短時間內席捲了他的全身。
利威爾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他根本記不清,自己得知訊息的時候,是怎樣驅車趕往的現場。又是怎樣,在一片狼藉的廢墟當中,找到了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蘇維的。
蘇維就倒在那裡,渾身泥濘不堪、滿是血汙。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一步,也不敢伸出手去碰碰她。
利威爾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弄傷了她,會加重她的傷勢,同樣,他生怕她會再一次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明明這一回,他已經很小心了……
寂靜無人的醫院長廊,耳邊彷彿只剩下了儀器微弱的低鳴聲,和屋內時常走動的腳步聲。
利威爾一個人靜坐著,又不知過了多久,在長廊的那一頭才傳來了微弱的腳步聲。
這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停在了他的身邊。
腳步聲的主人先是停在了利威爾的身邊,她快速地掃了一眼一臉頹廢的利威爾,又扭頭將視線投向了那隔著一道門的病房。好一會兒,她才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中同樣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她怎麼樣了?”
聽見聲音,利威爾才後知後覺地抬頭去看來人。
他的眼眸疲倦不堪,下顎處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的烏青也愈發深沉,看起來憔悴極了。
利威爾瞥了一眼來人,就垂下了眼眸,
“還沒脫離危險期。”
他頓了頓,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沙啞。
利威爾的雙手交疊在身前,交錯的指關節竟止不住地在顫抖,“你現在沒事了嗎?”
韓吉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她的視線短暫地掃了一眼頹廢的利威爾,又重新落回了面前緊閉的門扉上。
寂靜的病房,緊閉的大門,只有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可以讓家屬關心那命懸一線的親人。
這小小的玻璃窗框,讓在外頭的他們根本看不見、也摸不透蘇維究竟處在哪一張病床上。
但是隻需要看看那臨近窗邊的病人身上,那纏在身上千絲萬縷的管子和罩在臉上的氧氣面罩,她都能輕而易舉地猜到蘇維的狀態如何。
韓吉沉默了半晌,才微啟唇瓣,
“吉莉安·巴納德死了。”
利威爾只是沉沉地嗯了一聲。
他接到訊息,飛速趕往現場的時候,入目的便是被壓在車輛廢墟之下的吉莉安和栽倒在一旁的蘇維。
從現場的勘探來看,蘇維應該是想要將身不由己的吉莉安從車底拉出來。
但一同經歷了車禍的她,那個時候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讓她能夠順利救出吉莉安·巴納德了,相反,強迫受傷的身體,反而讓她現下的情況更為危急。
韓吉默默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過身對利威爾道,
“局裡的事情暫時交給我吧。我會帶著他們配合調查局先一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