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離開該與謝五郎說清的,只是當時她知若說了就沒那麼好離開了便沒有提,一直忍到了現在。
她知道謝五郎有派人尋她,也覺自己那一次是任性了些。
所以今日她是特地來致歉的。
話一出口,她心裡頭便輕鬆多了。此事一結,接下來便該是另外一事了。正所謂一碼歸一碼。她又說道:“五郎,你可知我成巫女了?”
謝五郎冷道:“哦,有出息了。”
崔錦說道:“果然五郎早已知曉,便是何公擄了我的那一回吧?我知道五郎為我做了許多事情,也知換了另外一個女子定會感恩戴德的。可是五郎呀,你可知曉一事?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沒有一日是安寧的。五郎你的家世太高,你是高高在上的巫子,與你在一起時,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是那麼高貴的謝家嫡子,而我的身份卻那麼低。每每想到此處,我都心痛不已,恨不得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女,如此方能與五郎相配。”
她的語氣極其平靜。
“與五郎在一起的兩年,我時常都是這麼想的。可是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即便當真有機會,我也會依舊選擇做爹孃的女兒。五郎你很好,可是與你在一起,我的心太痛苦了,我變得不像我自己,所以我思來想去便索性離開你了。離開五郎後,我去了邊境,我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甚至還有一次與胡人對戰了。我學會了射箭,也學會了騎馬,我從未過得如此快活。那時的我便在想,比起喜歡謝五郎的我,我更喜歡那時的自己。所以,五郎,我如今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不再是那個喜歡五郎的我了。”
他神色變得複雜,但很快的,他又咬牙切齒地道:“胡鬧!我謝恆豈是你喜歡便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
她毫無懼色。
“以前五郎不也是這樣嗎?覺得阿錦有趣便玩一玩,覺得阿錦無趣了便捨棄,從未顧及過阿錦的名聲,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五郎那時定是在想,阿錦如此卑微的女子能得自己的垂憐便是最大的幸事吧?五郎又可曾想過我心中到底想什麼?不,五郎肯定沒想過。在五郎心中,能給阿錦一個貴妾的名分便是最好的吧?”
謝五郎動動嘴。
崔錦又說道:“五郎可是想說男子與女子是不一樣?”
謝五郎沒有否認。
她說道:“可在我眼裡看來,都是一樣的。我身份比你低,所以你覺得給我一個貴妾便是抬舉了我。然而我卻不是這麼想,所以那幾年我才會如此痛苦。如今我想通了,人生在世,難得快活。五郎,我只想過得快活。”
她站了起來。
“我要說的話便是這些,望五郎珍重。”
她退後了一步。
而就在此時,謝五郎開口道:“快活?閔恭當了你的靠山,你便如此快活?”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逼近崔錦,“以至於說出棄我如履的話?”
他面色鐵青。
“五郎是郎君,我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有辱郎主的名聲,頂多會讓人覺得我太過囂張。”
謝五郎說:“你在報復。”
崔錦笑道:“郎主此言差矣,我又非五郎,豈會做那般幼稚可笑之事?不過是王家六姑娘來尋我,逼於無奈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你倒是句句帶刺。”
“只不過是想起以前的事情,稍有不忿罷了,語氣有些衝,五郎肚裡能撐船,莫要與我計較。我羞辱了五郎,五郎也羞辱過我,如今你是巫子,我是巫女,也算是平起平坐。同為聖上辦事,同為晉國效力,還望謝家五郎莫要難為我才是。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便叨擾,告辭了。”
“你當我謝家府邸是什麼地方?今日不說個清楚,你莫想離開。”他聲音極冷。
崔錦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