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正叼著煙衝他笑。
Jake也笑了,臺下的女客就有人議論:“冷麵傑克居然笑了!他居然會笑!”
“冷麵傑克”是凱撒皇宮酒吧的客人給Jake起的綽號之一,很少有人見到他的笑,他總是木著臉,因為對牛彈琴對於一個樂者來說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何況他對著的往往是一群牛,一群瘋牛,甚至有的連牛都算不上,是純粹的禽獸不如。
沒人願意對著禽獸賣笑,他也不想讓自己的音樂淪落為諂媚客人的工具,所以他成了“冷麵傑克”,甚至還有些女客一擲千金買他一笑。
在這些人的眼裡,酒吧駐唱和以色事人的優伶沒什麼兩樣。
誰會在乎他是如何花心思地演繹這些音樂藝術家的作品呢?
誰會欣賞他傾注了全部心血自創的樂曲呢?
誰會在意他投入在每一支歌曲中的情感呢?
如同任何類別的創作,所求的不過是被理解與被欣賞,所謂“千古知音最難覓,人生難得一知己”,伯牙破琴絕弦,還不是為了一個鐘子期?
“他在對誰笑?”女客們還在猜。
“好像是衝著那個座位上的人。”
“那個座位上只有個穿黑襯衫的男人啊。”
音樂聲響起,臺下一如既往地被冷麵傑克的菸酒嗓搖滾點燃了為現實生活壓抑住的情緒,Jake彈不了吉他,貝司手Jo臨時代彈,Jake就只站在麥克前,一首接一首地唱,沒有多餘的言詞和動作,就只望著某一處,專注得連位置處在最後面的鼓手Leo都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Leo給Jo使了個眼色,Jo會意地往前站了一站,樂隊的四個人裡只有主唱Jake和他能自由移動位置,Jo站到了與Jake平行的位置,然後驚訝地發現他那麼專注地看著的,竟然是個男人。
A3座位上的黑襯衫,手裡夾著高腳酒杯,杯子裡的藍橙酒像盛滿了星光,晶晶閃閃,映在黑襯衫黑沉沉的眸子裡,Jo疑心自己眼花,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再看過去時,那酒就恢復了平常。每一支歌曲結束,黑襯衫就向著Jake舉舉杯,然後一口氣喝掉杯中酒,像在祝賀,又像在誇獎,更像在一同愉悅歡喜。
喂喂喂……Jo渾身激凌了一下,傑哥一直喜歡的是女人啊,這個黑襯衫算怎麼回事?兩個人之間的這種互動交流也太詭異了點兒吧……
Jo看到吧裡最漂亮的坐檯妹向著黑襯衫走過去,貼著他的胳膊坐下,言笑晏晏眉目如畫,黑襯衫並沒有拒絕,也歪著頭笑眯眯地回應,Jo悄悄地瞥向旁邊的Jake,正到了換歌的當口,Jake說:“下一首,《Norwegian Woods》(挪威的森林)。”
Jo險些笑出來,關於披頭士的這首經典之作,它略顯古怪的歌詞所想表達的深意一直在國內歌迷中產生著不同的理解,有人說它講的是一個男人想泡妞,結果被妞甩了的故事,有人則說這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面對女人的主動勾引臨陣退縮的慫故事,不過Jo記得最清楚的是其中一個最簡單粗暴的解釋:有些女人,你可以進入她的身體,但是進入不了她的心靈。
傑哥這是吃醋了嗎?Jo心情複雜地琢磨,難道男人的心靈比較好進入?
……
中場休息的時候,Jo悄悄找到那位坐檯妹:“Shirley,你跟那穿黑襯衫的小子說什麼了?”
“關你個屁事?”Shirley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Jo察言觀色,猜到了兩三分,伸手在Shirley的腰上捏了一把,嬉皮笑臉地道:“得了,我在臺上都看見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去。”
Shirley信以為真,而且是真的氣著了,猩紅的嘴唇裡狠狠向著地上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