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深大感意外,隨即笑了一下:“你這樣做,那個小小的臨淄府尹今晚可要睡不好覺了。”
“有什麼不安的?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此事鐵證如山,那鮮于琅被我當場拿住,雲揚、豹王和大檀大人當時都在場。鮮于琅帶著家奴當街搶人,更是有許多人親眼目睹。事實確鑿,他只要依律辦理即可。”寧覺非平靜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雲深微笑道:“話是那麼說,可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是嗎?”寧覺非挑了挑眉毛。轉頭看向他:“有多複雜?”
雲深知道他雖然表面冷靜,其實已是怒火沖天。如果對方只是普通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倒也罷了,判個斬立決,很容易的事。可鮮于琅的身份卻不同,牽扯的事就多,不是一刀下去就能夠解決的。
他想了想,委婉的道:“我知你心中憤恨,我也一樣,只是,現下前方正在打仗,糧草方面還要仰仗鮮于侯爺居中排程,他就這麼一個孩子,不免有些嬌縱了些,教訓一下是應該的,可如果傷了他的性命,鮮于侯爺不免傷懷,便無法辦事,前方的戰事當會受到很大影響,你說是不是?”
寧覺非深深的看著他:“雲深,我有我的原則,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能容忍的底線,我不會讓步的。要說政治,我是武將,他是文臣,我們是兩條線上的,按理說更應該精誠合作,為國效力。可我在兵部緊張研究戰場態勢與對敵方略,他兒子卻公然當街將我府裡的人擄回去強暴。若是官府不究,那你打算如何撫平軍方的怒氣?他辱罵天下兵馬大元帥,就是侮辱咱們全國上下一百五十萬子弟兵,我這話不過分吧?要論身份,他鮮于駿是侯爺,我卻是王,比他高著兩級。要論品級,我只比他高,不比他低。要我考慮現下正在打仗,你說得很好,我的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他們的元帥在都城被人如此侮辱,你讓他們怎麼想?那鮮于琅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從來沒有受到過嚴懲?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嗎?雲深,我記得以前曾經對你說過,我很喜歡的一句聖人之言是:‘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次如果放過了鮮于琅,以致軍心不穩,民怨沸騰,你又打算怎麼辦?”
寧覺非從來不愛提自己的身份,這是第一次如此強調,卻有著驚人的力量。雲深看著他幽深的眼眸,深深的吸了口氣,徐徐吐出,再吸一口氣,屏息片刻,這才能夠保持鎮定,緩緩地說:“覺非,你說的很有道理,無論從哪一方面,我都無可辯駁。現下,我跟你講的……其實不是公義,而是私誼。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讓皇上太為難?你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案子,肯定是要拿到朝堂上說的。如果你堅持嚴辦,皇上也不便駁你的面子,可鮮于琅那邊也不能不考慮。所以……你能不能……讓一步?這次重重的懲戒一下便可,不必非取了他性命吧?”
寧覺非沉聲道:“那日松還不滿十三歲,鮮于琅對他綁架、嚴重傷害、強暴,依薊國的律法,這似乎也是死罪。雲深,我要的不是面子,我要的是公正。”
雲深頓時語塞。思前想後,也實在是沒什麼好的理由可以說服面前的這個固執的人,只得先作罷,等會兒進宮去,跟澹臺牧商量了再定。
他也不再勸說,寧覺非也沉默起來,轉眼看著湖光水色,臉色始終很陰沉。
第二部 上篇 第38章
給那日松施治的大夫尚未出宮,宮中就來了人,宣雲深速到御書房見駕。
宣旨太監到的是國師府,雲深去前廳接了旨,便更衣離去,未及告訴寧覺非。
當他趕到時,御書房裡坐著澹臺牧、澹臺子庭和大檀明。氣氛有些沉重,每個人都陰著臉,看得出相當惱怒。
雲深上前見禮,澹臺牧擺了擺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