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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他的鳳眼深黑,似不見底的淵谷。

望向旁人時,寒意迫人,冷漠疏離。

唯獨看向李羨魚時,他眼底寒意散去,似春來時冰雪消融。

在靜夜裡,在玄紅的龍帳低垂時,也會熾熱得厲害,像是要將她一併點燃。

李羨魚的耳緣紅透。

她幾不可聞地輕應了聲,紅著臉轉過身去,將自己藏到屏風後。

染著草木香氣的風自半開的支摘窗裡潛入。

渡來一夏的熱意。

兔缺烏沉間,日子翻書般過去幾日。

隨著夏意漸濃,承乾殿裡開始用冰,李羨魚也在這逐漸悶熱的天氣裡,學會替臨淵批覆一些簡單的奏章。

最初的時候,她擔憂自己的筆跡與臨淵的不同,會招來非議。

因此總是寫在宣紙上,讓臨淵幫著謄寫到奏章。

臨淵卻並不在意。

他親自拿過一本奏章,給李羨魚遞筆:“公主寫便是。若有非議,臣會處理。”

李羨魚起初的時候尚有些遲疑。

但轉念一想,也覺得她先寫一遍,臨淵再跟著謄寫一遍,有些空耗時辰,便也點頭同意。

如今幾日過去,等在承乾殿裡的李羨魚收到了她的回折。

臨淵還在早朝尚未回來。

李羨魚便從其中抽出幾本戶部的奏章,忐忑看去。

看到第三本的時候,她果然在其中一封裡看見官員詢問陛下的筆跡為何不同。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便暫且將奏章擱下,有些悶悶地托腮看著庭院裡的梧桐樹。

她總想著幫臨淵分擔些什麼。

但後宮不能幹政,她能做的事似乎也總是這樣的少。

連批點不重要的奏章,都會被人質疑。

她有些失落。

直至蟬鳴聲喧囂,臨淵落朝回來。

踏進承乾殿的時候,他劍眉緊皺,眼底還沉著未散的寒意。

大抵是在朝堂之上,遇到什麼令人不悅的事。

兩人的視線對上。

李羨魚見他似乎心緒不佳,便將奏章的事暫且摁下,秀眉微彎,對他露出個笑意:“回來啦。”

她站起身來,從冰鑑裡拿出兩盞冰碗子,將其中一盞分

() 給他:“御膳房裡做的冰碗子,你嚐嚐。”

臨淵看向她,緊皺的劍眉鬆開。

他接過冰碗,垂下眼簾看向她,語聲裡微帶冷意:“是誰惹公主不高興?”

李羨魚羽睫輕扇,偷偷挪身,將龍案上攤開的奏章擋住。

她殷紅的唇畔輕輕抬起:“先吃冰碗再說。不然,等會可就不涼了。”

臨淵低應。

他在李羨魚的身旁坐落,陪她一起用起手中的冰碗。

直至冰碗裡最後一枚櫻桃被李羨魚吃掉,臨淵方抬起手臂,輕而易舉地將她藏在背後的奏章拿來。

李羨魚想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垂落指尖,有些心虛地道:“臨淵,我替你批奏章的事,好像被人發覺了……”

臨淵視線淡掃,語聲平靜:“這點小事,公主不必掛心。”

李羨魚有些遲疑。

後宮干政,這樣的事,算是小事嗎?

臨淵似是看出她的不安。

他將李羨魚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膝上,當著她的面,執起硃筆,在那本奏章上寫下批覆。

‘筆跡不同,是朕的皇后代為批覆。卿若不服,可讓自家夫人代為上奏。’

李羨魚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問臨淵:“可是,要是他沒有夫人呢?”

臨淵將奏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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