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問自己是什麼造成這種狹隘局面。有道是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默默汲取眾家之長,領悟了竹筍的精神的我,後來我就變成了一株竹筍,養精蓄銳,有朝一日一長擎天去。
可竹筍精神沒有告訴我,與天比高是要運氣的。我一長,就撞到一隻莫名的小鹿,折了尖尖的頭,彎了長長的腰。
內部通訊不停地傳遞、升溫張月鹿的遊戲,我一直反芻自己的遊戲,試圖再增加一點點趣味,再賦以一點點哲思,或者教育意義,甚至再開一版……都是好事,至少無憾於我的這段時光。
“再會!”於我亦是於她的黨羽們,張月鹿跟幾個人說說笑笑,拎起手袋下班去了。
人要向前看。人際光環是吧?我就不在乎了,到完全蛻變成上升星座的那天,看得到,自己還要經歷好多好多磨鍊。
幾個聊天組到了晚上都有所動靜,公司相關的目前我只有兩個聊天組:張月鹿和她的親友團;一個是部門人閒聊八卦的。本想在部門聊天組裡暢談我的遊戲設想,沒想反是他們邀請我加入他們的遊戲之中。
一看張月鹿的小組,發現多了好多人,跟部門小組相比還多了幾個人。仔細審查發現,好些新來的是張月鹿非公司職員的親友。
“玩嗎小良?”明明比我小還叫我小良,人得瑟起來真是沒大沒小。我回復張月鹿:“不玩。”
“啊?我們缺一呢。”
“我不舒服。”
“不舒服?哪裡。”
“心。”
“服穿心蓮試試。”
我沒心情開玩笑。
然後張月鹿發起私聊:“到底怎麼了?”
人的眼睛為什麼長在前面,因為人要向前看,不管前面是不是一道牆,或者懸崖峭壁,總之向前看就對了。
可以撫慰我內心創傷的,是亞特蘭蒂斯……暫時的撫慰。
我拿出手機,翻來覆去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包括雙親,每次通話準又跟我追究繼承家業的事。
此前在自家開設的大藥行裡當廣告創意,實不相瞞,我是逃出來的。家底豐厚,我卻視之如糞土,在執行一個藥品廣告創意的時候,一心躋身遊戲事業的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情還是杳無音信,一如我的出逃,前車之鑑,我想她有她的選擇權利,也該尊重她的選擇,但願她的做法是對的。祝福她,成全她,好像就能顯得我高大了些——還是更加渺小無奈了呢?
“喂,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來啊?”我任性地打出這句話,任性地按下了傳送。
因為上次的求助,綠客小組有人關心起我的現狀,我又何必裝出一副上者之態,告訴他們糾結手機,卻沒有跟他們說自己喝了啤酒破了戒。獨孤的痛苦或是接近幸福的喜悅,綠客的信念總被什麼壓制,而最後又是出於對它那份使命感,讓我默默退掉了綠客的組。
關掉所有通訊工具,開啟音響放歌。我哭了,一年以來第一次哭,上一次哭還是讀大學的時候,那時用三維建模軟體玩爛了機子,拿去修理的時候無聊至極,上網咖玩遊戲,結果上久違的遊戲裡看見久違的她。
她主動跟我打招呼,說這是她的另一個號。
遊戲和我有莫深之緣,因為九十年代正是遊戲猖獗之時,從小玩到大,隨時代更迭而出的網路遊戲自然就進入我的生活當中。那就該說起我生平第一次表白了。
第一次表白是在某個遊戲裡,對一個給我感覺非常有氣質、深度的美眉好友。喜歡她好久而終於鼓起勇氣告白的時候,我的心緊張得……她看了之後,卻對淡淡地我說:“我是單身主義。”我看了之後心裡又哭又鬧——然而在網路中,固然是發一些文字來表達我的這種心情,而她,依舊冷冰冰地對我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