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姨娘身體虛,柳絮走了,她歪著迷迷糊糊剛睡著,被門口聲音嚇醒,驚出一身冷汗,睜開眼,對巧兒道:“快去看看,是那個小蹄子大呼小叫,給我掌嘴。”
巧兒掀開門簾出來,揚聲道;“那個膽大的,姨娘睡覺,在門外吵嚷?”
“是我,姨娘要動家法,掌我的嘴。”錦繡把門口小丫鬟推過一旁,邁步進去。
巧兒唬了一跳,以為是那個毛躁的丫頭婆子,沒承想是錦繡,腦中閃過,錦繡昨剛讓爺收了房,一大早怎麼跑這院來了,錦繡是通房,比丫鬟地位高一等,巧兒忙退過一旁,賠笑解釋道;“原來是姑娘,奴婢不知道以為是那個淘氣的小丫頭,言語冒犯姑娘,姑娘大人大量,不知者不怪。”
錦繡斜了她一眼,狗仗人勢的奴才懶怠跟她費口舌,自己打簾子進裡屋。
素雲姨娘心情煩躁,剛想開口罵人,看見她進來,瞬間一愣,地方沒挪,“我當是誰,大呼小叫,原來是錦繡姑娘。”
錦繡上前幾步,淡笑道:“奴婢給姨娘敬茶來了。”
素雲姨娘慍怒,這是給我敬茶還是來找茬,闔眼,強壓下厭煩,冷冷地道:“勞動妹妹,是姐姐的罪過,姐姐身子骨不爭氣,敬茶就免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
錦繡錯會她意思,是不承認自己是爺的屋裡人,嘴上說一樣人,心裡還不是高高在上,仗著爺偏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言外之意是自己不配跟她一樣,在自己面前儼然以主子自居。
老太太屋裡丫鬟各個伶俐,錦繡更是牙尖嘴利,不好惹的主,當下滿臉堆笑,嘲諷道:“姐姐懷了爺的骨肉,是有功之臣,妹妹豈敢怪姐姐,爺和奶奶命我來給姐姐敬茶,妹妹不敢不尊,喝不喝是姐姐的事。”
錦繡話裡話外,敬素雲姨娘這杯茶,走個過場,她是個擺設,佔個爺屋裡人的位置。
“巧兒,給我倒茶。”錦繡揚臉,命令道。
錦繡擺出主子的譜,到她屋裡支使她的侍女,素雲姨娘咬碎銀牙,才壓下這口氣。
巧兒偷著瞅眼主子,素雲姨娘闔眼運氣,巧兒被錦繡氣勢鎮住,不敢不聽,連下里忙拿起桌上茶壺,涮了一個茶盅,倒上茶水。
雙手捧給錦繡,錦繡接過,走到炕沿邊,略一屈膝,陰陽怪氣道:“妹妹給姐姐敬茶。”
素雲姨娘氣得乾瞪眼,不加理睬,連手都不抬。
錦繡看她不接,抬腕將茶盅一歪,把茶水潑灑在地上,媚笑著道:“妹妹不中用,端茶盅久了,手不聽使喚,潑灑了茶水,姐姐別見怪。”
錦繡直直地站著,身不動,眼睛裡俱是輕蔑之色,揚聲道;“再給我倒一盅茶水。”
巧兒應聲,端茶壺,剛想倒水,素雲姨娘那廂突然大聲道:“夠了,只當我喝了,妹妹請回。”
錦繡一甩臉,哼聲,朝柳絮道:“我們走吧!”禮也不行,揚長而去。
素雲姨娘氣得渾身哆嗦,她自昨晚小產,下身淋漓不斷,這一氣,到晚間,更是不好,血竟不斷,巧兒害怕,“姨娘,失血過多,傷身體,落下病根,還是找大夫看看吧!”
素雲姨娘堵心,錦繡囂張,這個時候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小產,她更張狂,自己失寵於邵英傑,兩個孩子子憑母貴,正房在誕下子嗣,自己就徹底翻不了身了,甚至連錦繡這小蹄子都不如,在這屋裡還有自己立足之地嗎?想了想,對巧兒道:“明你偷著託人去醫館求點止血的藥。”
二日,巧兒託門上相好的小廝弄來藥,素雲姨娘服下去,到晚間,果然,血流少了,瀝瀝拉拉又流了半月,這是後話。
立秋後,天高雲淡,風清月明,吵了一夏的蟬鳴消失了。
大周朝三年一考的鄉試分別於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在江南貢院舉行。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