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他們就已經被迫將那種書生味道全部收起了,這一路走了十來天,望見輪臺城時滿身汙穢因為他們已經有一個月沒洗澡了!這時候的魏仁浦,乍一眼望過去哪裡還有讀書人的模樣?
那一火騎兵也就是將他們送到輪臺,然後再請輪臺方面派人護送。
楊易這時正忙著北庭的佈防與安置,忙得不可開交,但聽說他們來還是抽空接見了他們,見到他們的狼狽模樣笑道:“人家都說中原士子風流倜儻,如今看來卻也和我們大西北的牧民沒什麼兩樣嘛。”
眾士子有一大半都尷尬了起來,魏仁浦便應道:“書生不止是吟詩作對、風流倜儻而已。入都城行文書之政,下鄉野理農牧之業,行於塞外自然就有狼煙烽火之色,隨遇而變,隨處能安,方是我儒之本色。”
楊易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
“魏仁浦。”
楊易眼中露出了嘲笑之色,道:“你們走來這一路,哪有什麼狼煙烽火?那都是被我們打得太平了的地方!若是當初北庭還處在戰爭中間,道路上隨時會有胡虜殺出來時,那才算狼煙烽火呢!”
魏仁浦竟然沒有繼續辯論的意思,只是說道:“都督說的是,之前我們在中原、在涼州時,關於塞外如何如何都是聽別人說,這一路走來我們才知道基業開創之難,沿途的大好河山、土風民情都讓我們大開眼界。”
楊易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已經帶了幾分好感,問道:“你說一路來見了不少土風民情,那依你看如今河西民生如何?”
“不好!”魏仁浦想也不想,道:“肅州以東還好些,肅州以西就比較慘淡了,雖不至於饑荒,但民生應該頗為艱辛,我等雖只是走馬觀花,卻也不見之前傳聞中所說的繁華景象,還望都督以生民為念,與民人休養生息。”
楊易點頭道:“北庭這場戰爭,將我們的家底都快打光了,不過休養生息的事情,也得是四方平定時才行,匈奴未滅,難以顧家啊!我們還是得勒緊腰帶,再挨幾年。”
他讓他們在輪臺城休息兩日,然後再派了一隊騎兵護送他們前往碎葉。
這時輪臺城已經啟動了新的規劃,城牆之建設雖然還不能馬上進行,但整體的規劃已在進行,且和以前一樣,重新規劃後的輪臺城將不止是一個防禦城堡,而是集政治、商業與軍事於一體的一座大都市,以北庭盆地的外圍情況而言,可以想見這裡將會成為一座比疏勒更大的城市。當然,能否成長得比疏勒更有活力,則要看天山北麓的後勁了。
魏仁浦等騎馬向西,他們在天山南麓時,除了中信城市外的許多地段已經決定荒涼曠遠,但到了北庭,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沙海浩瀚,什麼是真正的草原蒼茫!
天山南麓的絲綢之路好歹還有商人往來走了好些年了,而這天山北路則連成形的道路都沒有,走出輪臺百里後四顧茫茫,若不是有人帶路,憑著魏仁浦等人非迷死在這裡不可。
且涼州到高昌之間每隔一段路程便有官方驛站、佛教寺廟和民間客棧所形成的定居點,而北庭則不然,天策唐軍西征之後雖然征服了這片土地,但在過去的那個冬天裡,這裡有些地方數百里甚至上千裡都仍然是無人區,到了如今,從天山南麓遷徙回來的軍民也都聚攏在輪臺周圍的地區,而離開輪臺數百里之後,便得有一二百里才能遇見唐軍的駐軍了。
且山北的所謂道路,並無路標,這一兩百里間若是走得對了直線抵達,一天之內可以到達駐軍處,但中間如果稍走了彎路,就得自己覓地駐紮了。
在這中間的廣闊地區,就都是無主荒地,北遷的牧民暫時也還沒到這裡,只有一些與天策政權若即若離的遊牧部落,雖然這些部落在北庭之戰後都宣誓向大唐臣服,然而邊民之蠻野彪悍有時候是很難預測的,有一些倒是對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