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春華等甚為不恥,楊定國怒道:“兩面三刀!”
曹元忠道:“元帥,這份密報的來源可疑信任麼?”
對於這份密保,魯嘉陵那裡也有一份副本,他剛才就是為此而來,這時說道:“密報來源者,暫時還在考察期,難保是否信任。但此密保的內容,很快就不會是秘密了,若是情報屬假,此人便是自絕於我大唐,以此推斷,此密保的可信度極高。”
韓德樞這份密報的意義,不在於洩露秘密本身,而在於能讓天策唐軍提前知道訊息,在決策時間上有不小的意義,單以此而論,天策就得為他記上一功。
鄭渭一直沒開口,他主理的是政務,不是軍務,不過以他的地位和與張邁的關係,在這件屋子中說話會更加隨意,不像範質、安審琦般有過多的顧忌,這時說道:“這樣的大事,石敬瑭一定會知會群臣,若他決定接受更是會大肆宣揚,甚至在耶律屋質到達時,或者在我們還與契丹談判之時,洛陽那邊就會有訊息從公開渠道中傳來,所以這件事情,不是陰謀,是陽謀!契丹此次是貨賣兩家,誰先出價,誰就先得。”
楊定國怒道:“國家大事,豈是商賈!豈能如此!契丹胡奴,毫無信義可言!”
鄭渭笑了笑,道:“在我看來,也沒什麼不同。”他是商人子弟出身,與楊定國這樣的老派人物大是不同。
楊定國哼道:“總而言之,老夫不信這幫胡虜!”
在場眾人一大半身上都是混血血統,就是楊家,身居西域數代,要說能保持漢家純正血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雖然大家都以唐人自居,但會這麼大聲地把“胡虜”二字叫出來的,也就楊定國了。
只有範質是大名範氏子弟,族系醇正,魏仁浦深受儒家思想根植,聽楊定國在胡漢問題上義正言辭,忽然起了認同之感,剛才受楊定國的非難而產生而不快一掃而空。
鄭渭道:“就算契丹沒派人去洛陽,難道我們就能信他們?我們不信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我們。但國家相交,因利而行。若是彼此有利,世仇也未必不能暫時握手。”
張邁皺眉道:“你是主張和談?”眼前的鄭渭與別人不同,張邁對他的信任幾不在楊易之下,這種信任不止是在人品、感情上,更是在能力與意趣上。張邁作為一個來自商業力量大行其道的現代人。與出身商業世家又有較高文化素養的鄭渭最後共同語言,邁哥與楊易的感情,是在一場場生死大戰中建立起來的。而與鄭渭之間則是彼此相投,是另一種親密無間。
鄭渭道:“你心中的戰略意圖我也瞭解一二。不過畢竟十分行險,就算勝利也有破國之危險,為爭勝利彼此破國,不是好事。有些事情,快了並不見得就是好事。”
張邁道:“但有些事情,今日延緩一時,就得慢上十年。”
“但事情若最終能成。慢上一慢,也許成算更大。”
“事情一拖,變數就多。今日有七八成把握的事情,到了數年之後。未必把握就會增加,興許成算反而減少也難說。越無把握越是拖延,越是謀算越怕冒險,明日復明日,明年復明年。我輩不行交給兒子,兒子不行交給孫子,不停交給後代,最後就是不了了之!”
張邁想起另一個時空遲遲不敢決斷的國土一統,道:“無論契丹還是中原。都有能人在的,我們的思維契丹已在習慣,我們的優勢其實正在削弱,現在說到國力我們或許正處在最衰疲的谷底,但契丹、石敬瑭也同樣是在谷底,而我們的軍心士氣卻在最旺盛的頂峰,契丹、石敬瑭在這方面卻還沉迷於深淵之中,一旦緩和下來,國力的恢復是三家一起恢復,而我們高漲計程車氣卻不可能一直維持在巔峰狀態,勢必要慢慢回落到平常,契丹與石敬瑭則會觸底反彈、舔傷恢復,如此我們就會喪失我們最大的優勢,所以拖延下去,對我們未必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