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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審琦和楊光遠聽張邁連這等最根本的政略定位、戰略意圖都在自己面前說了出來,心中都感到一陣竊喜,知道這是對自己信任的表現。
他們心想領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接下來必是如何推行,不料卻還有人敢提不同的意見。
魯嘉陵道:“用兵之道,上上伐謀,其次伐交,其次野戰,其下攻城,若能伐交取利,何必定要冒險野戰。”
張邁嗤的一笑,道:“伐謀要有伐謀的本錢,若我位處中原,佔有膏腴之地、千萬人口、邊塞俱全、士卒用命,自然要伐謀的,誰還冒險?伐交是漸進之道,只能蠶食邊角,不能直取心臟!而我要做的,是滅契丹全族!有什麼樣的外交手段,能叫契丹將全族性命交出來?”
“滅契丹全族”五字說將出來,安審琦楊光遠心頭巨震,這五個字,陣前叫囂只是鼓舞士氣,這時是廟算議論,說出來那就是張邁真正的意圖了,二人心中都是無比駭然,這等激烈圖謀,莫說石敬瑭,就是李嗣源巔峰時期也不敢想。
屋子之中,一時沉默。
張邁道:“如果大家沒什麼意見,那調子就這樣定下了,今後一段時間對契丹與中原的行事,以此為準則,至於具體手段,各人請貢獻自己的智慧與力量。但薛復的話是有道理的,契丹的所作為所就算是計,我們也可以加以利用。”
眾人散了以後,楊光遠拉住安審琦低聲道:“不想今日無意間撞上了這等重要會議。這是元帥對我們的信任啊。”
他和安審琦本來不算很相投,不過在今天的圈子裡頭,就只有安審琦和他處境最為相近,所以出來後就拉他說話。
像這樣重大的滅國決策,是不可能拿來騙人的,而能進入到這個會議之中,就是進入決策圈子的象徵,所以楊光遠忍不住興奮。
安審琦也低聲道:“既是信任,怕也是考驗。”
“考驗?”
安審琦道:“契丹使者將來,洛陽那邊也會有異動。這次的決議如果外洩,契丹、洛陽那邊只怕就會有所應對。”
“誰會外洩?”楊光遠說出口後猛地明白過來,這次的決策參加的就那麼幾個人,若訊息走漏,要查出是誰洩密還不容易?
想到這裡,楊光遠忍不住嘴巴一緊,安審琦見楊光遠悟了,說道:“這件事情於我們是生死大事。若過了這一關,興許我們就能得到元帥的真正信任了,若是過不去。疏遠都算輕的,死也有份。就算夜裡做夢。也得將口閉緊些。”
楊光遠點了點頭,各自離去。
範質與魏仁浦一同離開,範質感慨道:“元帥行止,有時看似行險,其實內中無不有深謀遠慮,絕非魯莽。其胸中謀之深略之廣,果非常人所能及!我二人適逢明主。何其之幸!”
魏仁浦盯了他一眼,道:“文素你隨元帥身邊日久,可有些被遮罩住無法跳出來了。”
範質愕然,道:“什麼?”
魏仁浦道:“文素先行。我欲返回與元帥獨對。”他與範質交好,又是同氣連枝,因此不瞞他。
範質愕然道:“什麼?”
魏仁浦已經回身而行。
張邁聽馬小春說魏仁浦回來,心中一奇,許他進來。魏仁浦道:“請元帥屏退左右。”張邁指著馬小春笑道:“只有他一個。”
魏仁浦道:“雖一人,也是左右。”
張邁對這些耿介儒生的迂腐性情有些無奈,卻也尊重他,朝馬小春揮了揮手。
魏仁浦道:“元帥可知洛陽馮可道?”
“馮可道?馮道?”
“是。”
張邁笑道:“自然知道,那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將來若入據中原之後。我想請他來做宰相,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