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瀚一反往常中原人士的打扮,頭上戴著一頂華光璀璨的珠冠,由各式各樣的寶石鑲嵌而成,奢侈無比,肉肉的耳垂上綴著一對光華四射的深藍色寶石,形狀如彎彎的月亮,折射的燦燦光芒能閃瞎人的眼睛。
他的衣飾與頭上的珠冠相得益彰,同樣綴滿了珠寶,乍一看,滿身的珠光寶氣,宛如一個移動寶庫,高貴與華美盡顯。此刻,他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膝上,豎耳聆聽著薩覡師身上發出來的聲音,英俊的眉眼一片祥和與安寧。
驀地,薩覡師陡然睜開眼睛,深凹的雙眼一片精光閃爍,不見半絲老態,而半空中咒語似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宗瀚感覺到異樣,倏地睜開虎目,臉上的祥和與安寧消彌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和一絲忐忑不安之色。他端詳著薩覡師的神秘莫測的臉色,猶豫了片刻,沉聲道:“覡師大人,為何停下來?是有什麼不妥嗎?”
薩覡師抬首望天,右手緩緩摸著杖首兇惡的饕餮,悶悶沉沉地吐了一口氣,臉上顯出幾分痛苦之色,眉頭緊皺,粗嘎地道:“倒沒有不妥,只是出了點狀況,令本覡師感到甚是意外。”
宗瀚一怔,抬頭望著頭頂的幾個藍幽幽地燈籠,不解地道:“噬心燈一直亮著,看不出什麼異樣,這表示覡師大人的薩家秘術很成功,為何還有不妥?”
薩覡師臉上的痛苦之色加深,眉心擰出深深的褶皺,沉吟半晌,強捺著胸中的錐心之痛,陰陰沉沉地道:“這也是本覡師一直不明白的地方,日子過了這麼久,偶術越種越深,他為何還能有自己的意識?”
宗瀚微驚,這才將目光放到薩覡師的臉上,見他一臉痛楚,不由愕然地道:“覡師,你被……你被……”
薩覡師向他擺了擺雞爪子一樣的大手,忍痛沙啞地道:“噬心蟲的一點反噬,本覡師還受得起,只是他早該受到控制,卻一次一次自己醒來,弄得本覡師體內的噬心蟲暴跳如雷……”
宗瀚臉色遽變,噬心蟲本是雌雄一對,雌的那隻潛入被施偶術者的體內,雄的那隻種在薩覡師體內。如果對方一直有自己的意識,雌的噬心蟲必死無疑,而薩覡師體內的雄蟲受到影晌,安肯老老實實蜇伏?定會煩躁不安地啃噬薩覡師的心臟,這就叫噬心之痛。
他越想越不妙,萬能的薩覡師可決不能出事,不由建議道:“覡師何不直接對他下降頭,一勞永逸,也省得這麼麻煩?”
所謂降頭,就和苗疆的蠱術一樣,會使一個人離奇地死亡。就是要人的生辰八字,然後給人下降頭術,那個人就離魂了,人家拿個娃娃就能操縱他做事。如果要下降,施降人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甚至忍受痛苦,也就是“咒術反噬”。故而不是血海深仇,一般不會有人這樣做。
萬能的薩覡師搖了搖頭,垂頭無力地捂著胸口:“族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覡師自認巫術高強,奈何對方身份太過貴重,他若身死,勢必禍及本族。所以,下降頭實乃下下之舉。”
論到巫術,薩覡師是權威,宗族長無權置喙,頓時也跟著苦惱起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以往薩覡師也對人施用過偶術,每次都是順順利利的。哪像這一次,一波三折,反反覆覆,對方動不動就意識清醒,弄得薩覡師屢屢受噬心之苦,痛楚不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傀儡了誰?誰操縱了誰?
忽然,一直在暗處護法的芸娘款款上前,嬌聲道:“覡師大人何不像上次那樣,用血祭操縱他到盤龍山,然後再想法子讓他忘掉對玥的一切。我看上次覡師要他殺的人,他不是無一遺漏的全殺了麼?”
宗瀚深以為然,一臉希翼地望著薩覡師:“薩覡師,這法子極好,玥早晚是要死的,他能忘掉她,我們行事就會少很多麻煩。”
芸娘含情脈脈地看了宗瀚一眼,得意地掩唇嬌笑。從今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