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隱入林中。
深山蜿蜒,正在山腰中行走,其實許多視覺盲點,晏傾君第一次到貢月,第一次到這所謂“神山”,完全不知自己在下一個轉角會遇到什麼,也不知剛剛那群密密麻麻的貢月軍,可會當真遍佈整個山頭,突然從某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但是跟在晏卿身後,她沒有太多的憂慮,道不明原因,也不想去深究原因。
晏卿選擇的上山之路,居然是一條水路。
晏傾君迷茫地看著眼前一泊碧藍靜如鏡面的湖水,再次深鎖眉頭,不得不承認,局勢越來越複雜,便顯得她的腦袋也越來越不夠用了。世人皆知水往低處流,要上山,如何能靠水行路?
“你不是怕水麼……”晏傾君不願在晏卿面前承認自己完全一頭霧水,斜睨了他一眼,變著法子問道。
“我可沒說過要行水路。”晏卿微笑。
晏傾君看了看四周,或是鬱鬱蔥蔥的草叢,或是高可參天的大樹,或是紛亂錯雜的岩石,路徑不明,崖壁陡峭,除了眼前這泊湖光可照人,晏傾君實在是找不出這地方的玄機所在。
“我是說我不行水路。”晏卿繼續,咬重了“我”字。
晏傾君猶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人入湖?”
“這湖水南北橫穿月神山,從湖底向北,遊過半個時辰,便能到山的另一頭。貢月軍將明面裡上山的路徑都佔得乾乾淨淨,這水路,是佔不了的,而且,山的另一頭,便是所謂聖地,當真是閒人不可近,因此無人看守,更是黃律所在。”
黃律所在……晏傾君心中一動,卻是皺眉道:“我不會武,怎麼可能在水底半個時辰?”
晏卿聞言,輕輕一笑,拉住晏傾君的手腕。
山上的空氣淨涼,但跋涉半日,晏傾君渾身仍是有些發熱,被晏卿握住手腕後,便覺得一股暖流帶著溫和的氣息由指尖緩緩流淌、蔓延到全身,驅散她身體的燥熱,平靜她微亂的心跳,接著一股中厚的力量由內至外,一身的疲軟消失不見,精神抖擻。
“深吸一口氣試試看。”晏卿輕聲道。
晏傾君照做,頓時覺得氣息綿長,心曠神怡。
“夠用兩個時辰了。”晏卿笑著放開晏傾君的手,笑眯眯的眼裡波光粼粼。
暖流的源泉消失,暖意卻始終在體內盤踞不散,晏傾君卻覺得心中驀然一空,抬首間正好看入晏卿含笑的眸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垂眸的瞬間錯過了什麼……
“下去吧。”晏卿仍是微笑著,黑髮被山風徐徐吹起,劃過眼角。
晏傾君垂下眼瞼,天下皆知準駙馬為惠公主求藥方才到貢月月神山,剛剛那批人也不是傻子,只見到殊言而不見晏卿,會絲毫不加懷疑。所以,要想先殊言一步找到黃律,二人分開幾乎是必然。
“你為何一定要拿到黃律?”晏卿突然問了一句,並未看著晏傾君,而是撇開眼,看著西沉的落日。
晏傾君的眉眼垂得更低,她中途改了路線日夜兼程地趕到貢月,就是想要先他與殊言一步到達月神山拿到黃律,本以為殊言體弱,必定會耽誤行程,哪知還是幾乎與她同時到達……她的這點小動作小心思,不可能逃過晏卿的眼。
一時之間,兩人難得的沉默。
中毒一事,晏傾君並不打算告訴晏卿,即便要告訴,也不是現在。但是隨便找個理由來搪塞晏卿,還不如閉嘴不語,省的理由的漏洞太多被他嘲笑一番。
晏傾君突然抬頭,對著晏卿笑得眉眼彎彎,抬著眼皮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悠悠道:“有手有腳有腦袋,自己查去。”說罷,不等晏卿的反應,縱身一躍,跳入湖中。
湖水不甚冰涼,湖底暗黑無光,晏傾君只依著感覺一直向北遊,不時碰到水草礁石便讓開。雖然晏卿說過對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