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這裡,就好像當年那樣。”皇華已經將聲音壓到極低,卻還是驚醒了伏在地上昏睡的未央。
身上的傷口雖已被皇華細心包紮好,卻仍是有幾處被掙破,在一襲白衣上留下斑斑血跡。手鐐下的面板似乎被磨得有些青紫,未央試圖撐著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身體裡竟提不出絲毫的力氣,在皇華的攙扶下才勉強沒有摔回地面。
“誰讓你帶她來了……出去!”前一句是衝著皇華低吼,而後一句則直接向長樂下了逐客令。
“我勸不動你,自然要找個能勸得動你的人來了……”皇華攤了攤手坐在一旁,似乎在等一出好戲開場。
“姐……”長樂跪在未央身旁扶著她的身子,暗歎造化弄人……明明在不久之前,被鎖在這裡的人還是自己。
“我跟你說過……蒼鷹寧可撞死在山谷,也不願被人看到它折斷的羽翼……” 未央閉上雙眼將眼淚忍了回去,語氣似是在哀求,“當我求你了,快走吧……”
“可是姐姐並不是蒼鷹……姐姐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也會難過,也會受傷,只是掩飾得好一些罷了……”長樂用惟一能動的左臂抱緊了未央,將她的頭輕輕放在自己胸前,“如果說一直扮演著一個強者,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著妹妹是一個姐姐的責任的話,那麼……作為一個妹妹的責任又是什麼呢?”
“撒嬌耍混?”坐在一旁看戲的皇華適時地插了一嘴,惹得長樂一個凌厲的眼神甩了過來。
“是什麼……”未央靠在長樂的身上似乎感到了一絲安心,竟也順著她的話茬問了下去。
“就是在姐姐累了的時候,不再強大的時候,給她最大限度的支援……長樂知道自己並不值得信賴,但是射那一箭的時候姐姐的信任,長樂永誌不忘……”
一滴清淚劃過臉頰滴在未央的唇上,未央用舌尖輕嘗其味,竟是苦澀中含著甘甜。
“傻孩子,哭什麼……姐姐靠著你睡一會兒好麼?”
“嗯……”
一連幾日,在皇華和長樂的細心照料下,未央的身體開始漸漸好轉,阿芙蓉的癮也幾乎沒有再發作。可不知為何,出了密室的門,不論是長樂還是皇華都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最遲恐怕這兩日便要動身了……”長樂接過皇華手中的燙金銀盒,竟比想想中的還要沉重。
“長樂丫頭……”皇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從書架上取下一隻小箱子遞給長樂,竟是一箱子的金銖。
“看來我的這個老師還真沒白認……”長樂捧著那一箱子沉甸甸的金銖衝著皇華諂媚地笑著,惹得皇華猛戳她的腦袋,“你給我省著點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輝夜城授衣軍統領哥舒未央因私廢公,無視國法,公然斬殺朝廷命官,以致邊關動盪,外敵虎伺……”
長樂木然地站在絞刑臺下,聽著欽差太監尖厲的嗓音宣讀出那篇狗屁不通的聖旨。而監刑臺上正襟危坐的皇華則是一臉的平靜,平靜得有些駭人。
“……著令處以絞刑,以正綱紀,以儆效尤,欽此!”
十里長街,百姓苦苦哀求。若不是皇華橫劍相逼,恐怕那些御史欽差早已性命不保。
“這些不都在你的計算之中麼?苦心三載,數次以命相搏,終於換來我們蕭家在這大漠上穩如磐石的地位,這個時候若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而痛心,不覺得諷刺麼?”那個只屬於蕭簡兮的聲音在長樂的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長樂只覺得異常的煩躁,不由得將手中的十字弩握得更緊了些。
一身素服的未央信步踏上絞刑臺,若不是雙手被縛,長樂甚至覺得未央只是如平常一般在演武臺上檢閱士兵。
“不能殺將軍啊……”“老天不開眼啊……”幾個年輕力壯的輝夜百姓正推搡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