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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她們強辯口舌,諸人皆是無暇理會,只見無數狀若灰塵卻似被暗蒙光色籠成人形的氤氳歪歪扭扭從地下升起,正是死去的商賈亡魂,圍繞著那三套口齒銜嵌的骷髏黃金盤轉或兩圈或三圈,那大小骷髏頭亦雙目暴睜,六隻黑幽幽的眼洞發出幽藍之光色。金算盤此刻方才醒悟過來,魂魄皆散,見穆雙飛桃花面色端肅,可是依舊負手昂立,自己也渾不敢輕易動彈。血黃金惡樹的一條蔓藤驀然橫打過來,掃在他的足踝上,似蠍子咬了一口,火辣辣疼痛,教金算盤不由拐跌一下,急欲撲向地面之際,忙不迭伸手推撐,扶著旁邊一摞累疊的石磚,待要直起身子,背上肩上卻若負了千金重擔,原來是被幾條從垂下的血黃金樹枝給橫橫攔下。不敢違遲,勉強抬起半尺頭來,“咦訝”驚呼,卻發覺自己臉向黃金塊錠,位置不偏不倚,恰和上面的大小三套骷髏面面相覷,半空之上的銀色燈籠瀉下水涼嵐光,映在黃金面上,愈發顯得其猙獰詭異,再難見絲毫富貴氣息。金算盤瞧得心驚肉跳之下,極想垂搭眼皮,在耳中填個軟木塞子,來個不聞不見,落得乾淨清淨,可是哪裡能夠?於是勉強轉過脖子,遠遠瞅著野郎中手中託舉之墨金貔貅,默默唸誦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看好東西,吉祥發財,不看壞東西,晦氣傷身。”墨金貔貅通體耀出之色澤甚為豔麗,瞧來教人賞心悅目,可是餘光所觸,總覺得骷髏兇目兀自盯著自己,不松不懈,鍥而不墜,胸中大為難受,忖道:“我這可是落入*兩重天的境界了,哎!趙公明保佑,善財童子保佑,灶王爺…嗯嗯灶王爺也保佑。”幾乎將漫天福神皆誦唸個遍。

稍時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原來那血黃金受了墨金貔貅的吸引,拼命掙扎,卻將深扎於底下偌粗之暴節褐根給拔了出來,根是活的,幻成狀若車輪狀的大足,推著樹身往前慢慢移動。那白骨手臂似的枝節愈發大長,倏忽將黃金塊錠捲起,抬起丈高。諸多亡魂發出蕭蕭怪叫,就著此樹為支點,不住旋轉,大風陡起,迷霧迭生。野郎中哈哈大笑,手臂輕輕擺動,墨金貔貅在半空畫了一個圓圈,金光持久不散,好象冉冉紅輪,一步步往後挪去,引著血黃金及周圍亡魂漸漸貼近松林。穆雙飛輕聲道:“金老闆,血黃金走了,甚值錢的金錠也被它一併帶走,不心疼麼?”金算盤苦笑不語,心想:“那骷髏圖案倘若不能動彈,單單只是鐫刻的猙獰痕跡卻也罷了,它分明就是活的,邪氣凶煞無比。既然如此,我哪裡還敢將此金塊運到外面售賣?我雖然貪財求富,可並非為財亡命之徒。”背上的樹枝移開,終於能夠直起身子,登覺暢快,腳下亦然不見撲簌簌抖顫的蔓藤,胸中更覺輕鬆愜意。心中自覺奇怪:“以往每每錢財離我手,便愁苦怨恨,百難釋懷,如今看那黃金塊錠被惡樹捲走,怪哉,毫無憂戚之感。可見那尼姑口口聲聲諷我吝嗇小氣,不過是誣賴潑贓罷了,事實竟並非如此。”忖及於此,反生幾分竊喜。

說來也怪,那血黃金之樹移動得約莫七八丈遠,見野郎中朝松林走去,若似察覺什麼危險,樹枝搖擺幾下,地下濃蔭戛然而止,卻不行前了。那些亡魂飛來飛去,尖叫不絕,它們皆要依附血黃金邪氣方能苟活,不至於魂如風消、魄似燈滅,主子既然裹足不前,它們也是寸步難行。穆雙飛神情閒逸,道:“莫非那些松林就是血黃金的剋星?它既然大生警惕,先生要想超度亡魂,只怕不易。”野郎中單手託著墨金貔貅,另外一手撫挼三縷長鬚,不慌不忙,淡淡笑道:“小兄弟雖然識得血黃金來源根底,但若究深蓄,見識便未免略嫌淺薄。你聽說過‘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另外兩句話可曾聽說過?”說話之間,忽然將貔貅高高拋起,休說那血黃金之樹和無數商賈亡魂頓時暴躁不安,就是後面的金算盤和姚紋月,也禁不得駭異失色,異口同聲顫道:“不…不好。”卻看野郎中腰身斜擺,單足支力,另外一腿順勢滑推,滴溜溜轉了個圓圈,身形為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