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過去看,是一把酷似藏刀的匕首,刀柄上鏤刻著繁複的花紋,不少已被磨光,刀刃卻閃著犀利的寒光,上頭凝結著乾涸的血跡。我心裡有些發怵,卻顧不得那麼多,用手指捏住匕首,摸索著開始磨捆在手腕的繩子。
瞬間的劇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手指一鬆,匕首掉到了地上,這種粘稠的感覺,不用說,一定是割到了手。可是有什麼法子,找到這麼件寶貝已足夠幸運,認命地繼續,等我費經千辛萬苦割斷了繩子,手上已不知劃了幾刀,滿手的血自個兒看著都有些暈,好在沒傷到動脈,否則倒是被動的割腕自殺。
擄下礙人的鐲子,胡亂塞到衣服裡,撕幾條衣服裹住手上的傷口,一邊揉著僵硬的腿一邊察看四周。門被倒鎖住了,窗上釘著木條,這個莫非就是古代的密室?於是又到那個該死的櫃子裡去翻了翻,只有一堆女人的衣服,散出噁心的黴腥氣來。
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團團轉後,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手頭只有一把意外得來,藏在桌子暗格中的刀,看來只能選擇守株待兔,誰在暗處這會兒很難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便握著刀靠在門邊坐下。
過了大概有近一個時辰,在不知失望幾回後,終於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趨近,有人來了。
我略略活動筋骨,緊握匕首,挨著門半蹲下去,以手按住胸口,努力剋制緊張。這一回不成功,成的可不是仁,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錯過了,送命在這裡那真叫白死冤死。
“真不知爺怎麼想的……放這鬼屋子……”
“……也死了那麼年了……”
“……把人帶走……別的就……”
靠兩個月惡補的滿文,要聽懂這對話實在太高估我,只聽得隻字片語,“哐當”便是鎖被旋開的聲兒,心拎到了嗓子眼,我看著門被推開,前腳後腳的跨進來兩個士兵打扮的男人,“人呢?”
就在他們衝著那堆木頭渣子發愣的時,我猛地站起來,一措身,就從一人身邊溜了過去。
“站住!”身後暴喝的聲只會讓我越發加快腳步,當然逃跑沒那麼容易,尤其是在這種彪悍的少數民族手裡,最多逃出二十米的距離,一隻手便重重地搭到了肩上。幾乎是想也沒想,我拽緊匕首,回首就重重戳了下去,“嗤”的一聲劃了個正著,那人估計是萬沒想到,慘叫著縮回手的空檔裡,我轉身便逃。
就憑著一股子拼命的勁兒,仰仗手裡這把頗有點削鐵如泥氣勢的兇器,這你追我趕的遊戲玩了三四個來回,我居然還真的次次都化險為夷!凡是好運都有個盡頭,何況是我這種摸獎每次都是“謝謝惠顧”的手氣,慌不擇路逃命的結果就是無暇顧及腳下,連那手腕粗的樹幹橫躺著都愣是沒看到,很不客氣地一腳踏上,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式,就趴倒在地上。
這下實在完全不屬我計算範圍,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刻我幾乎徹底死心,做好了來人飛撲上來,把我當肉墊的的心理準備。
簌簌兩聲似是撣衣裳的響動,然後忽的靜了。
“十四貝勒……”倒抽氣的聲兒過後,只餘請安的吉祥話兒。
看來我這一跤摔得真是時候,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貓著腰沿那半人高的灌木叢飛一般地走人。
我躲進的是目力所及離我最近的屋子,飛簷橫廊,規格不低。這時也顧不得被人發現的後果,保命比較重要,多爾袞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應該絆不了那兩個人多久,還是得自尋出路。
從窗臺下經過,裡頭傳來幾個女人的聲音,其中一個頗為耳熟,聽得我大為震驚,忍不住探出頭來,往屋裡望進去,竟然真是阿巴亥的住處!
她坐在南面炕上,恰好背對著我,一身的白布衫子絲毫不減風致,頭上只別兩支素淨的簪子。兩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