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棲池。」又過了好幾秒,他緩慢地開口,語氣低沉而僵硬, 透著濃濃的不自在:「那天在桃園說過的話, 我要修改一下。」
「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但是——」
他睫毛很輕地動了下, 視線低垂又抬起,彆扭卻又堅定地看著她。
「——也不是不可以嘗試。」
如果對方是你的話。
倪不逾拋下了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忍過了莫名的尷尬和羞恥,自認為坦誠地把他的態度表明清楚。
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可如果對方是你,我願意嘗試。
我們說好了絕口不提那天的事情,是我的喜歡戰勝了驕傲,主動再向你提起。
你可以追我了。
換言之, 我也喜歡你。
我也喜歡上你了。
可惜, 盛棲池聽不懂。
她只是眨著那雙漂亮的小鹿眼傻乎乎地「啊」了聲,問:「嘗試什麼啊?」
「……」
倪不逾倒抽一口涼氣,險些給氣笑了:「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裝傻?」
「我沒裝傻。」
盛棲池越聽越暈, 感覺自己和倪不逾像是在跨次元對話,他們兩個之中,現在鐵定有一個不正常。
「倪不逾,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她努力回想著他剛剛說過的話,試圖從中提取關鍵資訊。
啊,桃園。
他剛剛提到了桃園。
「那天在桃園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我那天跟我媽媽打電話心情不好,所以對你的態度也很差,現在想想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跟你道歉。」
她停頓了下,又一股腦地說:「我當時覺得被聽到這些事情有點丟臉,所以才讓你保密的,不過後來更丟臉的狀況都被你撞見了,我家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不過你剛剛說的戀愛……」盛棲池撓了撓頭,觀察著他的神色,有點忐忑:「你那天說過談戀愛的話題?」
倪不逾眉眼淡斂,冷峻的臉上無一絲表情,就那樣意味深長地垂睨著她。
盛棲池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對不起啊,我那天只顧著和我媽媽講電話,可能沒聽到。」
「對了。」她忽然問:「一直忘了問你,你那天去桃園做什麼啊?我打完電話一轉身,你就站在那了。」
後面幾個字越說聲音越小,像是沒有底氣,但倪不逾已經聽得清清楚楚。
那幾個音量小小的字眼,每一個落進他的耳膜,都帶著讓他無法忽視的重重的迴音。
你那天去桃園做什麼啊?
好問題。
倪不逾無語地閉了下眼睛,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無稽的嗤笑,帶著點淡淡嘲諷的氣聲。
「說真的,你大學別考美院了,去學表演吧,以後沒準能拿個影后什麼的。」
之前的旖旎早一掃而空,空氣中再無花香,只剩令人心煩的燥熱。
「你說我去桃園幹什麼了?」他語氣沉涼,像在說一件令人及其無語的事情:「不是你寫信約我過去的?」
「下午六點,不見不散。」
「???」
盛棲池腦子裡的毛線越扯越亂,像是被打上180個死結,複雜得讓她幾乎有些震驚。
到這時,她才迷迷糊糊好像有了點頭緒,「什麼信?你說那封情書嗎?那是我在地上撿的啊,不知道是誰寫給你的。」
她努力回憶著,表情漸漸驚恐:「所以你那天去桃園是去赴約?所以你才會……」
才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的身後。
天吶!他該不會以為那封信是她寫的吧?!
誰那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