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年那個天縱奇才的年輕人的後代,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走上前來,看著陸岱川說道,“聽說你爺爺當年留下過家訓,你陸家子孫不能再出入江湖,怎麼到了你這一代,偏偏又捲進這樣複雜的事情當中?”
陸岱川一怔,隨即苦笑了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當年家母想著,我好歹是陸家子孫,若是絲毫武功不會,恐怕說出來有損家聲,剛好師父與我父親有舊,這才收了我為徒。”
陳白露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這到底還是陸家的家事。他跟陸家原本就沒有什麼交集,還是看在曾經陸景吾的份上想跟陸岱川說說話。聽到他這樣說,陳白露沉默無言地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弟子們離開了。
等到白鷺城的人都已經離開,那邊的翟挽才幽幽開口問道,“陸岱川,你剛才說你爺爺曾有祖訓,說你們陸家人從今往後,不再入江湖。是嗎?”
她聲音無喜無悲,卻決然不似往日的譏誚尖刻。陸岱川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點頭道,“是。”
“哈。”翟挽輕笑一聲,細細聽來,竟有無盡炎涼。
她目光悠遠地看向河中的月亮,背對著陸岱川三人,將唇邊的血輕輕擦掉,吩咐道,“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啟程去醉紅山莊呢。”
眼前月光浮動,恍然間又浮現出那人的影子,如果他在自己面前,翟挽真想上去問他一句,既然已身在江湖,又何來不再涉足?
有風吹來,將河面那輪明月瞬間吹成一片碎金,銀色粼粼,彷彿是一尾巨大的鯉魚,可惜沒有水中仙人,意欲乘風而去。
巫淨是誰殺的,其實陸淵夫婦心中不是沒有答案,奈何陸景吾一人擔下,就是他們想對阿挽下手也找不到理由。畢竟是武林名宿,面子還是要的,不可能明目張膽地為難阿挽一個孤女。至於陸景吾的母親,到底心軟,心疼兒子,雖然一樣看不慣阿挽,覺得她是跟江南敬家聯姻的絆腳石,但是耐不住陸景吾要一位護她,加上敬家姑娘暫時要過來,也只得現將阿挽的事情放下。
醉紅山莊上下都知道敬湘湘是將來的山莊女主人,又有陸淵夫婦下令,山莊上下都在為迎接敬湘湘的到來準備著。陸景吾這段時間一直在養病,陸淵當初打他的時候是下了死手的,幾鞭子下去就見了白骨,可見的確是氣極了,他要在敬湘湘來之前把傷養好,不讓外人看到半分殘殺同門的端倪,這段時間也很忙。他孃親自過來監督,要把他養好,阿挽雖然想去看他,但也同樣不願意到陸夫人眼皮子底下招人煩,加上她有傷在身,不能再拖,又心裡有鬼,害怕有人把她的內傷跟蕭琴瑟的死聯絡起來,也不方便去。於是就在自己的房中,靜心休養著。
有了醉紅山莊的靈藥,阿挽休養得很快,倒是陸景吾,他身上內傷外傷都有,雖然有阿挽給他調息,但是好得比較慢。眼看著敬湘湘就要到了,阿挽在醉紅山莊中越發坐立不安,她如今已經漸漸明白事務,知道她是一個尷尬的存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迎接陸景吾未來的妻子。更何況,她聽說,山下的女孩子們看到自己心上人喜歡其他姑娘,會不高興的。
她不知道那個未曾謀面的敬姑娘是不是會不高興,但她知道,就算還沒有見過那個敬姑娘,她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陸景吾是她的,怎麼能跟別人分享呢?他的妻子,將來就是要跟他執手一生的人,以前阿挽不明白“妻子”跟自己有什麼不同,因為陸景吾告訴她,阿挽就是他要執手一生的人,可是“妻子”也是,那既然“妻子”和阿挽是一樣的,為什麼“妻子”要旁人來做呢?
陸景吾養傷,沒人來跟她解答這個,她只能讓各種各樣的疑惑放在心中潛滋暗長,直到那個黑衣人,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每次出現在阿挽面前都是叫她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