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他歪在副駕駛座上,額頭貼著玻璃窗,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兩人不再說話,長久的緘默快要把方嚴逼瘋了。他好幾次主動找話題,挑有趣的說,甚至像傻瓜一樣說些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冷笑話,但對方興趣缺缺,只是敷衍地回答是或不是。
方嚴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過,但他不能給他更多的時間思考,然後下決心要怎麼做。
他必須在他心煩意亂,拿不定注意的時候給出暗示,讓他學會放手,忘了那個渣男。他換了一張CD,高亢絕美又充滿征服性的女高音迴盪在小小的空間裡,幾乎能穿透雲霄的天籟美聲吸引了克勞德。他閉著眼睛聽了一會,表情很陶醉,輕聲問:“這是什麼,真美,可惜我聽不懂。”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自己是法國人,可你聽不懂法語,這是怎麼回事?”方嚴笑了,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別誤會,我沒騙你,我是私生子,從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兒童之家的負責人告訴我,我的生母是一個來自法國的漂亮女人,所以我一直稱自己為法國人。我沒見過她,但從照片上看,我們很像,都有一頭柔順的金髮。”他靜靜地說自己的身世,避開了母親的職業,看樣子他心中還是有些介意,但沒有恨,只是很遺憾:“其實我很想見她一面,但不能打擾她的生活,只是遠遠地看她就夠了,看看把個生我的女人。”
“會的,總有一天你們母子能相見,可以圍在暖爐邊傾訴多年的分離。”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克勞德,心思細膩,容易傷感,和十年後完全不一樣,卻深深吸引著他。
“你還沒有告訴我剛才那首歌的名字。”幻想太過美好,讓他不敢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歌劇卡門的經典唱段——《愛情像只自由鳥》,演唱者是被稱為歌劇女神的希臘女高音歌唱家卡拉斯。”就算十年很長,跨度很大,但有些喜好與生俱來,不會改變。十年後的克勞德迷戀卡拉斯和薩拉布萊曼,他愛聽卡門和凱撒大帝,在悠揚的樂聲中品紅酒。
現階段的他雖然聽不懂,但已經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愛情像只自由鳥……”他重複了一次,眼睛看著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嚴知道他有所感觸,於是乘熱打鐵,繼續說:“作為演唱者,她是完美的。舞臺上的卡拉斯光芒四射、無人能及,至今沒有誰能超越她;但作為女人,她很失敗,一生充滿了悲劇。”
這個話題成功勾起克勞德的興趣,他坐正身子,問:“為什麼?”
“打個比方,如果男人的愛是俯視而生,那麼女人的愛則是仰視而生。愛情像座山,男人越往上走可以俯視的女人就越多,反之,女人越往上走可以仰視的男人就越少。”方嚴開啟車窗,寒冷的空氣立刻湧入,讓兩人的頭腦都清醒許多:“卡拉斯一生都在追求不屬於她的愛情,她的目光只專注在一個人身上,所以錯過了本該擁有的幸福,最終只得到遺憾和仇恨。她死的時候悵惘、沮喪、孑然一身,沒人愛她。”
“想說什麼就說吧,拐彎抹角的樣子真不像你。”克勞德雖然天真,但不代表他是個蠢貨,當然能聽出弦外之音。
“聽著,不要愛一個人愛到渾然忘我、愛到無條件的放縱和容忍、愛到離了他就活不下去,因為最後受傷的只會是捨不得放手的那個人。”方嚴咬牙,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你很聰明,不該看不清事實。很明顯,你付出得過多,而他沒有像你愛他這樣愛你,這不值得。”
這番話,他幾乎是耗費了全身力氣才說完。如果克勞德沒有死,如果他沒有重生,那冷漠的他和傑森有什麼區別?
他們的關係從來都有失公平,克勞德在不斷付出,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一切,從未考慮過回報。重生之前,他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