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夠!”吳六立刻奪過主動權。
這一吻如膠似漆,依依不捨,直到羅詔諫故意咳嗽的聲音響起,兩人方才鬆開。
羅詔諫站在內宅門口,皺眉看兩人,尤其是看吳六時,冷哼:“車上就這麼點墊子,想存心磕死我?”
吳六聞言微愕,他父親錢鏐特意囑咐,此番清明祭周寶,務必要將羅詔諫一道請去。吳六知他父親的用意,並不是請羅詔諫觀看那血淋淋的場面,而是想向羅詔諫討教今後當如何?便不敢怠慢,幾天前就備好了車馬,剛才還特意去檢視了一番,確保走百里山路時坐著舒適。聞羅詔諫言,顯然也是去看過了,照理不該這麼挑,更不改一反常態,接近內宅。
吳六心下一動,想來是羅詔諫有話和沈淼說,故意支開他,便道:“我即刻去再添些。”
“嗯!”羅詔諫的口氣稍好了些,待吳六走遠,才對沈淼道,“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沈淼也看出了羅詔諫的刻意,忙踏出內宅門,羅詔諫引著他去了個角落,低聲囑咐:“大夥不在的這段時間切勿掉以輕心。”
“弟子明白,春夜多雨,已安排人夜巡,另備有突發後的應對之策。”沈淼回答。
“並不只是農事,你要多注意莊裡忽然出現的人,包括走親訪友的。”羅詔諫叮囑,但未言緣由。
沈淼知羅詔諫不說的話,追問也是無用,便答應:“我知道了。”
“嗯。”羅詔諫應了聲就往外走,沒幾步又停了下來,“真遇上麻煩事上山找羅虎去。”
“知道了。”沈淼答應,跟著羅詔諫出門送了出去。
吳六和錢瓘已牽馬立於門前,一見兩人出來,錢瓘向沈淼點了下頭,伸手扶羅詔諫上了車,吳六則挨近沈淼低聲問:“何事?”
“沒什麼大事,夫子要我多注意些,怕是擔心。”沈淼刻意隱瞞了羅詔諫的原話。
吳六點頭:“我亦擔心你,切勿一心撲在農事上,記得歇息,勿忘吃食。”
“嗯,去吧。”沈淼笑。
吳六遂上馬,錢瓘騎馬前頭開路,中間是羅詔諫的馬車,最後才是吳六,一行人沿著道往東走去,轉了個彎就消失了。
羅詔諫坐在馬車裡想著方才並未說出口的原因。此番浙西道平判,得益的不止董昌、錢鏐兩人,還有趁亂起兵的廬州刺史楊行密,楊行密攻下揚、宣二州,又因孫儒之亂,趁機奪取了原由錢鏐攻下的,屬八鎮軍的常、潤、蘇三州。
唐皇室見狀立刻趁機擺了道制衡,以楊行密平亂有功,拜其為淮南節度使。
董昌心裡自然不舒服,就算楊行密實際上只撈到了些地盤,並未撈到軍隊和戰船這類實質性的東西。因而他表面上未顯露,依舊遣人去揚州大肆恭祝,暗地裡卻動作頻繁。尤其是這次清明祭,董昌命錢鏐大肆操辦,勢必要藉此扳回風頭。
楊行密自然也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董昌的意圖,他新官上任,怎肯輕易被人壓一頭。只是他雖古早便忌憚董昌,還將其妹嫁於董昌,又命其弟藉故潛伏,但兩人多年經營皆未有太大成效,想要反這一局得另行他法。
因而此番清明祭絕不是祭祀周寶這麼簡單,這也是錢鏐非要羅詔諫前往的原因。
一行人緩行三日便到了杭州城外。浙東道治所在越州,董昌佔了去,便把杭州給錢鏐,錢鏐初到時本欲整治羅城,但很快浙西道事發,便耽擱了下來。今時為大肆祭祀周寶,方才命人休整了一番,城外之景象較以往整潔乾淨得多。
錢府家丁已侯在城門口,一見三人到來便迎了上去,一人一匹牽了錢家兄弟的馬,餘下的人皆圍著馬車而行,以示對羅詔諫的歉意。因為照以往,皆是錢鏐出門迎接,現如今杭州城裡人員複雜,再親迎就顯不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