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幸好下了大雨,雨水沖刷了一切,包括我們身上的汙泥。
惡裡與道正倒是非常高興,居然在雨裡洗起了澡,似乎對這次死裡逃生非常高興。
只是我嘴乾的厲害,礦泉水早就喝完了,整天吃餅乾也不是那回事。人可急了可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尋了一處比較乾淨的水窪,捧了一手,準備潤潤喉嚨,卻被道正一巴掌打翻。
“這水喝不得,咱們馬上就燒水!”
又冒著雨走了幾里地,我們非常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小山洞,總算能休息了。
在洞口生了火,我們圍著烤了起來。這鬼天氣太反常,白日裡悶熱潮溼,下了雨反而凍人。
道正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咬開了鼓咚咚灌了一大口,然後一抹嘴巴,打了一個嗝,一股濃烈的酒氣噴了出來。
他轉手就把酒瓶子遞給惡裡,惡裡同樣也是如此這般,非常滿足的樣子。
然後就是我……
當然了,經過這麼些天的出生入死,那些啥啥的衛生習慣早就與我無緣,反而覺得這才是男人的生活。
我同樣也是仰脖子吹,一股火辣辣的冰涼順著世道進入了胃,刺激的我渾身一哆嗦,變成溫熱,逐漸擴散到全身,暖洋洋懶散散,無比的舒服。
“你一城市娃,居然喝得下這包穀酒,還算要得。”
道正咧著嘴說,露出了一口黃牙。就這會功夫,他已經開始了吞雲吐霧,不過換成了旱菸袋。
我帶的幾包煙進了水,全部報銷,只能乾瞪眼。不過道正當真是花解語玉生香,緊嘬了兩口,把煙桿子遞過來。
“你那白杆子沒用,來點這個?”
那煙桿子尺把長,黃銅的煙鍋青白的嘴,上面滴答著口涎,若是以前我絕不會碰這玩意的,現在倒好,抓過來就是猛嘬。
這煙勁道好大,沒注意居然嗆到了,惹起了一陣大笑,只不過這是善意的嘲笑。
似乎抽了道正的煙,就讓這老小子給認可了,這老混蛋再也沒有對我惡聲惡氣,話也比平時多了很多。
惡裡的耳朵不太好,因此基本上都是我和道正在聊天。道正問了我好多事情,我自然是非常努力的吹牛逼,聽得他嘖嘖稱奇。
聽道正的意思,他足有二十年沒出山了,整日裡在這四里八鄉行醫。惡裡是他撿回來的孩子,今年才十六歲。
他說這個的時候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看惡裡的塊頭,實在想不出這粗茶淡飯為啥能把人養成這麼大塊頭。
不過道正看著惡裡眼神若有憾焉,說:“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這孩子,一天到晚的跟著我吃苦,學也不能好好上,只能做個背二哥,唉……”
不過道正很快恢復過來,又笑嘻嘻的說:“最好給找個堂客,我也放心了,哈哈。”
沒想到惡里居然聽清了道正的話,臉立馬拉下來,頭一埋不再說話。
我莫名其妙,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我看過了,再翻過前面的山,就能歇腳了,趕緊睡。”道正把煙鍋一磕,留下了我一個人發呆,自己躺下了。
果然如道正所說,我們千辛萬苦的翻了山,就看見了一道筆直的炊煙,云云嫋嫋,讓人看了大爽,走路也有了力道。
“二丫頭!你爹在不?”
隔了老遠,道正就吼了起來,遠遠的有個人影在晃,似乎是個女孩。
“不在,去寨子了!”清亮的聲音傳來,似乎年紀不大。
我們緊走幾步,來到了這戶人家。
非常童話的茅草屋,建在石頭上。長長的草簷垂下來,幾乎碰到了底板,遮蓋了大部分的體積。
不像想象中的彝家地洞,倒有點西雙版納風格,讓人看了頓生世外桃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