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你面前呢。
隨之遊眨眨眼,不說話。
鹿淞景又道:“他們很恩愛的樣子。”
隨之遊斜睨他一眼,“你說我知三當三唄?好哇,反了你啊!”
她拔下銀簪就化作劍想要砍他,卻見鹿淞景瞪著眼睛竄開了,又是一臉受傷,“師傅誤會了!弟子的意思——弟子是說——”
隨之遊這才笑出來,將劍變回銀簪插回去,“逗你的。你說的那個師妹,就是我。”
鹿淞景原本瞪著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顯得十分震撼。
她徹底被逗笑,擺擺手,御劍而行隱去身形。
徒留鹿淞景一人在原地。
他只是想,原來自己竟更像個冤大頭。
鹿淞景狠狠踢了一腳樹,卻反被疼得倒吸了口冷氣,俊臉扭曲了起來。
他又悶悶地想:怎麼碰到師傅後,他反而感覺什麼事兒都不順心了。
鴻蒙派山門下,鑼鼓齊鳴,靈植古樹皆是一片耀眼的紅。
來往眾人騰雲駕霧,亦或乘法器架風前來。
從山門直鋪往的整個門門派的紅將這一切映成了紅色的海洋,煙花炮仗燃了一掛又一掛,嗩吶聲高昂至極。
南陽派的弟子們站在山門口,跟在江危樓身後。他穿著硃紅喜服,眼上蒙著一抹紅綢,腰間打著囍結,豔俗喜慶的紅被他卻壓下。
江危樓只是靜靜站著,便顯遺世獨立,郎豔獨絕,翩翩少年郎。
許久,他感覺有人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是隨之遊。
她的手有些涼。
江危樓有些擔心,但未入洞房前,他們不得說話。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擔心,手輕巧地捏了捏掌心。
江危樓嘴邊的笑意便又深了些。
震天響的禮炮仍然響個沒玩,觀禮的修仙人們話音嘈雜,盡是些祝福和議論的話,使得這場婚禮愈發熱鬧。
許多若有似無的重量砸在他身上,接著便是陣陣芳香傳來,這是他們獻出的花。
或許因為這山路蜿蜒崎嶇。
或許是因他看不見隨之遊的臉。
又或許是所有新婚之人都會有的情緒。
這一刻,江危樓的心抽動起來,總覺不安感陡生。
一階臺階略高,他踏了個空,卻立刻被隨之遊扶住。
那股熟悉的馨香縈繞在他鼻間。
奇蹟般的,不安逐漸消失。
江危樓握緊了她的手,手心竟有了些微汗,後背也是陣陣發冷。
從未見過她的師門,不知是否是難對付之人。
自己是否高攀了隨之遊,他會不會被刁難。
不知隨之遊穿著紅衣,又是什麼樣子的,她現在又是什麼表情呢?
她一向是好看的,這一刻,一定也很美吧。
會跟自己一樣期待嗎?
還是也會和自己一樣不安?
為何自己的眼盲還未好,真想,真想看看她。
這山路漫長得讓他幾乎要呼吸不過來,卻又短暫地讓他失神於耳邊的禮官拖高又激昂的唱詞聲。
他跪了又跪,間或聽見長老們滿意的笑聲。
響板聲一打,嗩吶捶倒高處,那道聲音大喊:“夫妻對拜!”
夫妻。
對拜。
江危樓心中驀然一驚,意識到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分明是想笑的,不再是淡笑或輕笑,是那種要從肺腑間飛出喉嚨,必須張大嘴任由它竄出來的大笑。
江危樓再次跪下,他感覺到離自己不到半寸的動靜,每一寸肌膚都要被微風刺激到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