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子吧?”田三兒一步步定近了她,明亮的月光照出他臉上無害的微笑。“我猜呀,這裡頭應該還有我為小芋寫的牌位和輓聯吧?”
小芋差點跌倒,趕緊抓住鞦韆掛索穩住身子。
那時候剛辦完“小芋”的喪事,初一竟然就將牌位和輓聯丟了,害她心疼難受不已,趕緊撿了回來,偷偷藏在包袱裡。
三兒的眼力是很好,可是已經厲害到可以看透包袱巾了嗎?他會不會也看透她臉上的巾子了?
“我沒見過有人這麼喜歡觸自己黴頭的。”田三兒走到她身邊,也隨她一起抓著鞦韆繩索,帶著責備的語氣道:“你這下子走了,是想以後自己一個人在外頭沒了,這牌位和輓聯還可以再用一次嗎?”
小芋好心慌,不光是他暗示性的話,還有那密密包圍著她的男人氣息。
嗚!明明他碰也沒碰她,為什麼她就有種逃不出生天的感覺?
“你們母子都是一個個性,要走,也要帶最心愛的東西走。”
“我是想……呃,那塊牌位還可以拿來當柴燒……”小芋驀地住口,她呆呀,何必自己招認包袱裡頭有牌位?
“哈哈!”田三兒忍不住哈哈大笑,抖得鞦韆繩索不斷擺動,連帶她抓著的手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要燒柴,隨手撿枯樹枝就有了,你呀……”他的右手沿著七彩繩索慢慢滑下,直接覆在她沒有戴手套的手掌上,仍是笑道:“你忘了帶更重要的東西了。”
她只能將頭垂得更低,全身已經虛軟得連掙脫他的力氣都沒了。
“你知道你忘了帶什麼嗎?”見她一直不說話,他又再問。
她無力地搖頭。
“你忘了帶我和壯壯了。”
他的話瞬間揪住了她的心,酸苦的淚水也立刻迸出。
原來,自己在院子裡晃來晃去,不是想盪鞦韆、也不是想賞月,而是千千萬萬個放不下心中最愛的兩個人啊!
如此戀戀牽絆,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她還是要回來的。
若不能伴三兒天長地久,也不能看壯壯長大成人,她會很遺憾很遺憾的,也會好恨好恨好恨自己的。
一個更大的聲音告訴她,她不能讓無情的老天爺得逞了,祂想拆散他們一家,她就偏不給祂拆——
可是、可是……
田三兒凝視著那雙不斷掉淚的眼睛,微笑轉為沉靜神色,藏在心底烈火般的情緒讓他更加握緊了她捏成小拳頭的手掌。
“換了我,要回山裡村的話,也會帶上我最心愛的人兒。”
誰?是誰?他即將新婚的妻子嗎……她完全不敢再想了。
“小芋,我們一起回家吧。”
一記猛雷打了下來,徹底擊垮了她心底深處的那道牆。
她很確定,他不是叫魂,也不是說夢話。
他就在她的身邊,喊著她的名字,柔情款款、情深意摯。
真的認出來了!
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所有的思緒也凝結成一塊硬麵團,分不出是震驚,還是害怕,但無力的雙腿已經撐不住地微微發抖。
“你腳不好,先坐下來吧。”
他的聲音還是溫柔得嚇人。他扶著她的身子,將她按到鞦韆板子坐穩,自己也在她前面蹲跪了下來。
他就在眼前看她!她低垂著頭,一見到自己不成樣子的雙手,慌地就要縮回袖子,卻是怎麼縮也縮不進袖子。
“小芋,我喜歡你這雙手。”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傷疤,悠悠說道:“以前你這雙手就很靈巧,做什麼都行;現在,你也一樣做什麼都行,還將我的兒子拉拔得這麼大了,我真的好歡喜,小芋,謝謝你。”
“不……”她淚如泉湧,本能反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