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同於冷軍和駱子建,也不同於他和餘建國。真正的大哥,是太子。
此後的一段時間,張傑和餘建國相安無事。張傑徹底放開了手腳,一時風起雲湧、紅旗飄飄。
餘建國吃的是賭場和黑煤礦,張傑控制的是沙石和妓女。本市大部分的工地都必須用張傑的沙石,不用就是停工;所有亮著粉紅燈光的髮廊和雞頭,都知道按月交錢給傑哥。那段時間,道上一片鶯歌燕舞,李有德很清閒。
李有德是王露的噩夢,是反覆出現的噩夢。幾年來,李有德顯示了驚人的耐性,不管王露對他如何冷淡,只要有空,他就去找王露。王露已經成了李有德的一塊心病,對這個冰冷的女人,李有德有強烈的征服慾望。從皇朝出來,被風一吹,李有德酒勁上湧,蹲在花臺上嘔了一陣。城市燈火星星點點,嘔吐刺激出的淚水也是淚水,李有德覺得自己很孤獨。自己有這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個會為他燒一頓飯,他唯一能記住的女人的臉,就是王露。李有德爬上吉普車,車子在馬路上走著曲線,開往下角街方向,那裡有王露。
依舊是那棟被歲月燻黑的板樓,昏暗燈光下滿頭銀髮的老人和王露對坐吃飯,碗筷撞擊出細碎聲音,兩顆在悲傷歲月裡恆久掙扎的心靈,早已靜默無聲,不再傾訴。李有德撞進來,一身酒氣,王露和蕭南媽沒有抬頭,這樣的糾纏太多太多,她們已麻木。
“我餓了。”李有德坐到飯桌前,沒有人回答。
“我說我餓了!”李有德瞪著王露,呼哧呼哧地噴出酒氣。王露目不斜視,繼續吃飯。
李有德自己拿個碗,盛碗飯坐回飯桌前。李有德一舉筷子,王露筷子重重落下。李有德愣一下,開始埋頭吃飯。李有德覺得菜很好吃,比他吃過的任何酒樓都好,是一種獨特的味道,家的味道。廚房昏暗電燈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呆坐,一個男人狼吞虎嚥,屋頂上一隻貓在叫春,叫得淒厲。
“媽,去睡吧。”王露對老人說,老人輕輕嘆一口氣。
倆個女人的腳步聲消失在木樓梯上,李有德突然就僵住了,鼓囊囊的嘴裡塞著飯菜,拿著飯碗和筷子的手就那樣硬著,淚水鼻涕流了滿臉。李有德在廚房裡坐了很久,鋁壺坐在煤爐上噴出白霧,發出細微聲響,灶臺上一個水杯,一包三九胃泰。王露在農場得了胃病,每天晚上要衝一杯三九胃泰。油煙灰塵爬滿板壁,一隻壁虎趴在上邊一動不動。李有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裡面是磨成粉的三脞侖。藥是酒桌上一個大混混給的,據說下給女人喝,不會反抗。
李有德關掉廚房電燈,關門的聲音很大。吉普車轟鳴著離開木樓,開出了下角街。李有德並沒有走,車停好後,李有德步行回到木樓下。王露房間的燈亮著,一會廚房的燈亮了一會,又熄了。李有德蹲在屋簷下抽菸,征服這個女人的慾望排山倒海,使人瘋狂。王露房間熄燈後半個小時,李有德用身份證捅開了鎖,靜悄悄站在王露床前。路燈在屋裡漏下樹葉陰影,床頭剩下小半杯淡褐色液體,李有德突然打個寒戰,黑暗裡王露瞪著雙眼,李有德一輩子不會忘記王露當時的眼神。
王露身體綿軟,沒有一絲力氣,嘴裡喃喃地發出一些音節,很微弱,李有德沒有聽清。床架激烈地晃動,一下下頂在木板牆上,節奏連貫有力。老人站在床前,手裡一把菜刀被路燈映亮。菜刀砍在李有德背上,沒有多少力氣。李有德悶哼一聲,翻身一拳砸在老人頭上,老人倒地昏迷。李有德又爬上王露身體,動作愈發激烈,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一絲誕液流下。噴發的那一瞬間,李有德聽清了王露在說什麼。
“你會死的……你不得好死……”
張傑很喜歡秋天,陽光好的時候,天會顯得很高。張傑已經很久沒看見駱子建,自從駱子建打了他以後。張傑去了電腦房,駱子建拿本故事會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