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卻不過一二十人。
這般韜光養晦的做法,道理不須細說,看看開國時,那些炙手可熱的人如今何在便可知道。
但天下承平已久,姚氏多年來卻建樹無多。雖有積累下的大宗田產,家業也頗為富足,但看著別計程車族日漸壯大,新帝方即位,正是用人之時,族中出仕的議論日益高漲起來。
去年,御史中丞姚謂告老還鄉,臨退前向皇帝舉薦了姚嫣的父親,琅琊太守姚徵。
沒想到,皇帝竟恩眷大開,詔姚徵入京做了尚書。
此事在潁川熱議一時,人人都嘆,姚氏到底並非只有姚陵。
任命父親為尚書的詔令到達時,正是臨近年節之際,姚氏族人都回到潁川齊聚。她家日日都坐滿了登門道賀的親眷。
除夕家宴上,父親攜他們一家向祖母拜禮時,祖母特地讓他們上前,問過姚征夫婦一些話,又笑盈盈地拉過姚嫣和兄長,將他們仔細地看。那時,姚嫣第一次站在那麼多人面前,卻一點也不害怕。她望著祖母,唇邊綻放的笑意甜美而矜持,安然接受著周圍讚歎、羨慕或妒忌的目光。
問到姚嫣年紀時,祖母像想起什麼,突然道:“馥之如今也該十七了吧?”
那一瞬,姚嫣感到旁邊的議論聲一下低了許多。
“正是。馥之只大阿嫣三日呢。”旁邊一位嬸婆笑著答道。
“哦!”祖母點頭。
“祖母,阿嫣四月出生,尚未滿十七。”姚嫣沒有理會旁人的心思,面上笑意更濃,聲聲婉轉。
或許如果大伯尚在,姚謂向皇帝舉薦的便不會是姚徵,姚嫣也不會來到京城。可畢竟就像母親說的那樣,世事總是難料。
姚陵名聲卓著,其光芒足以掩蓋眾多兄弟,連同他的女兒也備受祖母愛護。但如今,姚陵早已不在,四叔姚虔據說染了疾,姚馥之留在太行山中照顧他,年節也不回來。當此之際,姚嫣一家卻站在了姚氏最光亮的地方,她也在不會是幼時那個總被人期望“要像馥之姊”的小童了。
“說到馥之姊,許久未見她,如今可是嫁人了?”李瓊將博山爐放下,向姚嫣問道。
姚嫣搖頭:“未曾。”
李氏姊妹一訝:“為何?”
“我也不甚清楚。”姚嫣將鏡臺開啟,隨手撥弄撥弄匣中的珠玉,微笑道:“聽說她似是要清修,暫不論嫁呢。”
李珠與妹妹相覷一眼,點頭:“如此。”說著,掩口笑笑:“不說她。我和瓊及笄時可都定親了,卻不知阿嫣定了誰人?”
姚嫣臉上一紅,片刻,彎彎嘴角:“我也未曾定下。”
“未曾?”二人看著她,似覺得不可思議。李珠道:“可阿嫣都快十七了。”
姚嫣笑笑:“婚姻之事全憑父母做主,我阿母想是捨不得我呢。”
“哦……”李氏姊妹若有所思地頷首。姚嫣卻不等她們再問下去,笑盈盈地說要送她們些東西,帶她們去看從潁川帶來的絹縞。
三人又熱鬧起來,笑語復溢滿室中,
姚嫣的心思卻一直停在了剛才說的話上。李氏姊妹臉上的疑惑她何嘗未見,便是心中也常有思慮。因為族中到這般年齡還未定親的,除了姚馥之,便只有姚嫣了。
也並非沒有好人家來提親。姚嫣的父親雖不出眾,卻也是嫡室之子,又官至太守,潁川的其他大家如杜氏、謝氏都早有人來問詢。可是母親鄭氏似乎都不大喜歡,父親在家中又對母親甚為遵從,姚嫣的婚事便一直未決。
鄭氏出身京城世家,當年憑父母之意,千里迢迢嫁到了潁川。不過,潁川士族一向認為別處女子教養不如本地,鄭氏嫁來,曾頗有不順,直到生下姚嫣的兄長姚鵬才漸漸適應。姚嫣長成以後,鄭氏就將自己這段經歷告訴她,並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