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嫁人須有計較。潁川素重禮教,婦女頗有賢名。同是士族,外地女子嫁來要受壓抑,而潁川之女嫁出去卻會備受尊崇。
姚嫣想起方才在車上,鄭氏跟她提到了好些大家,備述其中未婚之子。
阿母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曉?
姚嫣唇邊莞爾,將一匹萱色花絹抽出,對一臉讚歎的李氏姊妹柔聲道:“這是琅琊特產的色絹,今年新織的。”
夜晚,琉璃盞的亮光將堂上映得通明。
姚徵看完一卷文書,放到案上,以手支額,稍稍閉目養神。
上任方才一月,姚徵卻已覺得疲憊不堪。朝中諸務繁雜,他這新任的尚書每日兢兢業業,卻仍覺得千頭萬緒……
一陣窸窣聲在身旁響起,姚徵抬頭,見鄭氏來了。
“夫君。”她含笑上前,從侍婢的盤中端起一隻小碗,輕輕置於姚徵案前,溫聲道:“稍事休息,用些羹湯吧。”
姚徵看著妻子,心中稍稍開解。她雖性情愛豪奢了些,卻處事通達,家中有她打理,倒是處處順心。他頷首,端起碗,將匙羹緩緩攪動,喝了一口。
“夫君可記得城西那處宅院?”片刻,鄭氏忽而問道。
姚徵抬頭,想了想:“那處祖宅?”
“正是。”鄭氏微笑,道:“阿母不是說過,京中無主的宅院都可交由夫君代管?阿嫣過幾日要去西郊遊苑,妾尋思,明日遣些家僕去將那宅院收拾一番,阿嫣也好有去處歇息。”
“阿嫣要去遊苑?”姚徵微訝。
鄭氏停了停,忙笑道:“夫君放心,李家夫人到時也去,阿嫣交與她必無差錯。”
姚徵搖頭:“倒不是這個,只是那宅院阿嫣住不得。”
鄭氏詫異:“為何。”
姚徵道:“家中今日來書,言少敬不日將至京城,那處宅院須留給他。”
“少敬?”鄭氏聞言,笑意微微斂起:“他不是去了太行山養病?”
姚徵點頭,苦笑:“可皇帝才下了詔,要他入京當博士。”
明珠
馬兒輕快地走在通往城外上林苑的路上,道旁,樹木綠意盎然,花朵豔麗芬芳。姚嫣手執韁繩,頭戴綴寶粒Ю耄�岱綬骼矗�'離羅紗漾起皺褶,引得路人視線紛紛投來。
那日相見,姚嫣與李氏姊妹二人都甚為歡喜,此後,她們日日在一起,儼然密不可分了。
李氏姊妹在京中已久,識得不少大家中的同齡女子,相處過一段時日之後,便開始帶上姚嫣去參加些女子間的遊樂,介紹姚嫣與京中的仕女們結識。
姚氏在士族中素有盛名,卻交遊甚少,於京城人而言,姚氏總有著些神秘。故而,當姚嫣出現在眾人面前,即刻吸引了諸多目光。京城的仕女們初時對姚嫣的身世好奇不已,待稍加接觸,發覺她隨和通透,便紛紛樂意接納。幾次遊春和賞宴之後,京城閨閣中凡有大些的聚會,姚嫣必定受邀其中。
她與京中仕女一樣,將長眉改描遠山眉,戴上輕薄精緻的粒Ю耄�鍔翔�笫紊淼穆沓鋈ヌで唷K�菝叉�茫�僦褂叛牛�成嫌澇洞�判σ猓�諶巳褐兇苣鼙蝗艘謊弁��S屑復危�釷湘⒚貌晃捫尷鄣馗嫠咭︽蹋��喬靶┤兆優加齙哪募夜�誘�蛉舜蛺����
姚嫣甚至見到了大長公主。
那是在彭城侯府夫人竇氏的賞春宴上,大長公主作為竇氏長嫂,被也邀了來。姚嫣對大長公主的名聲早有耳聞,本以為那般人物必是與自己毫無相干的,不想,正當她與旁人在花間閒談,府中侍婢卻來到,說大長公主要見她。
姚嫣彼時驚詫不已,只覺自己還未回神,就跟著侍婢來到了大長公主面前。
那是一名盛年美婦,坐在水榭一角的胡床上,身姿慵懶地倚著漆幾。見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