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剛剛甦醒。
胖保安帶著許海冰、張汶正踩著被露水打溼的彎彎曲曲的鄉村小道,爬坡而來。
三人進了農莊,歡迎他們的是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一隻小狗邊厲聲吠著邊逼近許海冰,使得他下意識地後退,眼看小狗鼻子就要伸到他的腳面上了,只聽後面張汶一聲輕輕地呵喚,小狗立即止住了進攻,轉而搖尾乞憐地親近跟上來的張汶。
許海冰奇怪地看著,待張汶友好地擺脫小狗的糾纏,不禁調侃一句:“看來小狗也早熟。”
張汶蒼白的臉淺淺一笑。
許海冰關切地問:“你還難受嗎?”
張汶答:“好多了。”
走在前面的胖保安推開一家小院兩扇朽舊的木門,朝裡看了一眼,回頭招呼:“我太爺爺已經起來了。”許海冰和張汶走上來,一起朝院裡看——
院中央一位銀髮如蓬、長髯飄飄、瘦骨嶙峋的老人正仰靠在一把舊太師椅上,半闔著松耷的眼皮,嘴裡“咯咯”輕喚著,粗糲的大手慢慢地向圍著他的數十隻爭先恐後的雛雞雛鴨們撒著食。
三人好像都不忍驚動這位稀世老壽星,不約而同地放輕腳步進院。
胖保安竟孩子般地來了個雙手伏地,繞過太爺爺的視線,爬行到他的後側,悄悄直起身,正欲對著他的耳朵大喊——
“是三子吧?都快娶媳婦了還沒個正行。”看似紋絲不動、毫無察覺的太爺爺突然先用低緩的聲音開了腔,反而把準備嚇他的胖保安嚇了一跳。
“是我是我,太爺爺,我就是東院的三子。”胖保安趕緊賠笑著蹲下為其捶腿。
太爺爺伸手準確地擰住胖保安的大肉耳:“有記性嗎?”
胖保安疼得歪嘴:“哦,哦,什麼記性?”
太爺爺手一使勁:“我上天跟你是怎麼說的?”
“……你、你上天說,把那繩子怎麼拿走的怎麼給我、哦,給你老拿回來……”
“還有呢?”
“……你、你還說三天之內必須給我、哦給你拿回來……”
“還有呢?”
“……還有……”胖保安撓頭想了想:“……嗯,你還說,三天以後拿不回來,你就打、打爛我的屁股……”
“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第三天……”
太爺爺手下又一使勁:“嗯?!”
胖保安疼得嗷嗷叫:“……哦哦,第三天零、零……”
許海冰忙掏出手機給胖保安看時間,胖保安準確回報:“……零5個半小時……”
“東西呢?”
“給你老拿回來了。”
太爺爺這才鬆手。胖保安邊揉耳朵邊向許海冰呶嘴示意。許海冰轉臉找張汶,見她正蹲在一旁愛憐地撫慰著雛雞的絨毛,連忙碰她。
張汶站起將挎包裡的那捆繩子遞給許海冰,許海冰又遞給胖保安,胖保安又恭恭敬敬地遞到太爺爺的手裡:“這不好好的嘛,你老驗驗……”
太爺爺的手坐位抖著摸索著繩子。
胖保安湊上去:“沒弄壞……”他話沒說完,突然閃開——
只見太爺爺右臂一甩,那繩子像一條細龍騰空而起,“啪!”隨著一聲清亮的響聲,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長弧線!
三人還沒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繩子已經收攏在太爺爺的手中!
太爺爺猛烈咳嗽起來,胖保安和許海冰連忙替他拍背。
“怎、怎麼,太爺爺,你以前是車把式?”胖保安好奇地問。
太爺爺喘順了氣,緩緩地說:“不光我是車把式,你祖上輩輩都是車把式。多咱才有汽車啊,那時候能坐得上馬車就是有頭有臉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