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急事請速回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回電了,我說:我懷孕了。那邊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微弱地啊了一聲。能夠感覺得到他是多麼緊張。我告訴他,試紙試出了弱陽性。我說:你來,我害怕。他說:我還在病房,沒人替我。我說:讓郎華替你一下,要麼,我過去。他說:那我十點鐘以後來吧。在這中間我還給他打過一次電話,我說:我過去行嗎,就在醫院附近找個地方,說幾句話就行。他說:“說什麼呀?現在全家人都在這兒,我說了去就肯定去,你等我。”我心裡這才略略踏實了一點,無數影視小說中出現的那種女方懷孕之後男方惡劣的表現,好歹沒在他身上出現。十點以後他終於來了,我靠在他身上,小聲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恐懼,我說,關鍵是:十天之後我要去法國,是上次去H城辦展,有個法國佬兒對我的設計很有興趣,邀請我……到底該怎麼辦?他說:“還是出國前先做了吧,我照顧你。”就這一句話溫暖了我的心,我說,要麼做藥流吧。他說,千萬不能做藥流,我弟弟的愛人就做的藥流,結果一直流血,到現在還不乾淨。說著說著又抱在了一起,他脫我衣裳的時候還說:“小船,今天就比畫比畫吧,別做了,我真的是害怕了……”我這時倒是變得萬分勇敢,我說沒什麼,只要你願意,那天他很輕,做的時間也很短,直到十一點多才走,臨走前他再三說,還是早做了好,哪天做通知他,他會陪我去。
哦,今天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我沒看錯人,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深夜,我睡不著,找出那盒“毓婷”,仔細看上面的說明,突然發現上面儼然寫著:禁忌:四十歲以上禁服。我心裡一驚,暗罵鈴蘭,他媽的我到底怎麼得罪她了?她竟想害我,她明明知道我早已過了四十,怎麼還想讓我服毓婷?!哼,幸好暗中神明保佑沒讓我聽她的,等著,等我這口氣兒緩過來著,我決不饒恕!
那晚,何小船寫完日記,倒頭便睡。翌日,她竟然頂著驟然而起的狂風,跑到崇文門外的同仁堂分店去買名醫施金默兒子施小默的預約卡,她毫不猶豫地買了兩張昂貴得讓一般人不敢問津的卡,目的很明確:施小默一週有一個號,而她知道他是大孝子,他是會陪他父親來看病的,這樣,她就能常常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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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在二○○一年的中秋節無比幸福,還是第一次,她與一個男人,一個與自己真心相愛的人一起過節,他拎著一盒大三元的月餅來了。幾天前,她剛剛為他和他的父親開了兩筆錢——名義上是所謂的策劃費,實際上就是送錢,她發現他在經濟上並不寬裕。一向自私的小船不知不覺地墮入了情網,和所有的傻女人一樣想把自己和一切自己能給的送給心愛的男人。她把錢點給他,他說,我那份就不要了,給你吧。你現在需要。她當然不答應。
他們那次做愛甜蜜而苦澀,他們摟在一起的時候,他小聲說:“小船,你真好……”他說這話的時候真的動了感情,眼睛裡似乎亮亮的汪著淚水。她也含著淚,兩個人似乎有著一種末日將臨般的感覺。後來她附在他的耳邊小聲問:“我的身體好看嗎?”他毫不猶豫地說:“好看!”她還是頭一次問一個男人有關自己的身體——為了他,她惡減了十八斤,但他好像沒什麼感覺似的,她只好厚著臉皮自己問了,我們的何小船,我們自私而又矜持、視男人於無物的準女權主義的何小船,終於在自己捏造的愛情中低了頭,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溫柔的、女人味的、三從四德的標準乖乖女了!
這話說出來便讓她心裡害羞,而他的回答令她興奮,她又問:你愛我嗎?她已經是第N次這麼問了,他毫不含糊地回答:“愛你!”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