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醫院那面兒。
江老爺子醒了,撤掉氧氣罩。
江源景問道:“您感覺怎麼樣啊?”
老爺子擺擺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是好了,也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一樣:“不打緊,快讓文慧領浩浩回家吧,浩浩明兒還得上學。”
江源景聽完,他還沒等長舒一口氣呢,李文慧這個兒媳先恨不得謝天謝地了。
李文慧此刻是真心謝謝老天啊,就覺得多虧剩下的是公公,多虧是公公在她家養老。
這要是換做婆婆,別說都折騰到醫院來了,就是好人一個時,老太太都愛唉聲嘆氣給他們聽。
老太太要是攤上這事,醒了不得又哭又嚎的接著作啊?
想到這,李文慧特別會做人,嘴也特別會說:“爹,別跟我們一樣的,你說我也是,我姐跟半瘋似的,那功夫勁兒,我就別往上衝了唄,我現在脾氣也是不好,我改,您老別往心裡去。”
江源景煩了:“少說沒用的吧!”
“嗯,我這就領浩浩回家,明兒起大早我就過來,拿點兒洗漱用品啥的,我再給爹熬點粥,得住幾天好好觀察觀察,不著急,那我和浩浩走了?源景你別睡覺,你瞅著點兒爹。”
等江源景出門送媳婦和兒子時,江老爺子才嘆口氣:“唉!”
而門外的對話是:
“啥?你給哥打電話了?你這娘們,不是應該給姐打電話嘛,就是她氣的!”
李文慧振振有詞:“那爹都住院了,等哥下火車,得讓他來瞅瞅啊,要不然過後不埋怨咱?他又不像是還沒回來呢,不能眼裡只有老丈人家,沒有親爹吧,哼,至於你姐,算了吧!”
江源景一想也是,他姐就會添亂,他哥那頭呢,剛才電話還打了一半就斷掉,估計也得老惦記了,還是哥來吧。
李文慧卡巴卡巴眼睛,發現江源景聽進心了,她想的是:
那老爺子住院花錢啥的,又不是他們家氣的,就剛剛那麼一會兒,又是救護車又是啥的,小一千塊沒了,不讓江源達來,這錢誰掏啊?讓那虎了吧唧的大姑姐掏?那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鐵公雞”家。
在這個時間段,江源芳和丈夫孫建權,夫妻倆感覺心更齊了,就覺得到了關鍵時刻誰也不行,還得是兩口子。
他們更是把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而他們的女兒,孫雨那個十七歲的女孩兒,到底是有多恨江男,到底是被江男氣到什麼程度了,才能讓她都熟睡了,還哭、還咬牙、還攥拳頭、說夢話罵江男。
火車上。
江源達在老丈人知道了之後,他目送那對兒父女進了車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去,因為他心裡是亂糟糟的,從沒有過的慌。
他稀裡糊塗的敲開了列車員的門,等見到列車員了,他自己先雙手搓了搓臉,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問道:
“同志,哪能給手機充電?家裡有急事。”
得到哪都不能充電,江源達耷拉著腦袋,又站在走廊裡硬是冷靜了十幾分鍾。
他那顆心,此刻七上八下亂扯動,都快扯爛烀了。
一面惦記親爹怎麼樣了,一面是叫了二十年的爹,讓他們夫妻倆離婚。
他又太瞭解岳父了,老爺子很犟很倔,要不然現在不可能是個普通的莊稼人。
要知道在那年月,認字有文化的太少,後來幾村合併改鎮,有一個外村的去了鎮上當領導,選拔班子成員,大夥都忽悠啊,上門送禮,有的沒錢,就恨不得去人家幹活,見面得點頭哈腰。
就他岳父不愛來那一套,這才給擼下來當普通農民的。
江源達覺得自己都不能分析,越分析岳父,越覺得沒明天了似的,別看平日裡岳父不怎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