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樓梯時,想的正是這些。C·T和巴德關於S·S·衣索比亞命運的爭論太妙了,太逗了:他聽的時間肯定比自己以為的要長,因為他趕到那兒的時候早就過了正午了。透過門就能聽到女人的聲音。喬還是按了門鈴。
那個面板很糟糕的薄荷姑娘來開了門。他正向她說明自己是誰、來做什麼,希拉把腦袋伸到門廳裡大喊道:“喲嗬!到底讓我吃了一驚,喬·特雷斯。”他笑了,進了門。他站在那裡微笑著,沒有放下他的樣品箱,直到女主人愛麗絲·曼弗雷德走過來讓他到起居室裡去。
社交活動被他打斷了,她們都非常激動。這是個“城市之女”姊妹會的午餐聚會,計劃為全國黑人商業聯盟做感恩節募捐。能拍板的已經拍了板,只好擱下的也已擱在了一旁,她們便開始了奶油雞丁午餐,為這頓飯愛麗絲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們對自己的工作和彼此相伴感到滿意,甚至很高興,不知道還缺點什麼;後來愛麗絲派多卡絲去開門,這時希拉才想起她對喬說過的話,一聽見男人的聲音就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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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樂 第三章1(7)
她們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那些穿著鞋罩唱歌的男人。那些成群結夥聚集在街角的年輕人,打著領帶,領帶顏色跟上衣口袋裡支出來的手帕一樣。那些小公雞站在那兒,卻不是在等那些雛兒,雛兒們可是在等著——他們吶。在女人們輕佻、讚許的目光下,喬覺得自己笑得很開心,就好像有沙色的鞋罩遮著他的鞋面似的。
她們大笑著,用指尖敲著桌布,大家一齊笑話他、訓斥他、歡喜他。她們告訴他像他這樣的高個子男人給她們的感覺是怎樣的,埋怨他的遲到和傲慢,並且問他,他的箱子裡面除了叫希拉如此激動的東西外還有什麼。她們納悶他怎麼從來不按她們的門鈴,或者爬上四層雙段的樓梯給她們送貨。她們唱出了她們的恭維、她們的凌辱,只有愛麗絲表情收斂,僅限於淡淡一笑,沒有往評論中加入任何見解。
他當然留下來吃了午飯。當然了。不過,他儘量不吃太多東西敗壞自己的食慾,他敢說,暮夏的青菜正在鍋裡為他煮著呢。可是女人們摸著他的頭髮,直盯著他欣賞他那雙兩個顏色的眼睛,命令他:“到這兒來,夥計,給我坐下。給你盛一盤?我來給你盛一盤。”他表示抗議;她們則堅持。他開啟箱子;她們就表示要全部買光。“吃啊,寶貝,吃啊,”她們說。“在這種肺炎天氣裡,你可不能骨頭上不貼上點東西就到外邊去,沒道理嘛,我們這兒有這麼多東西呢,多卡絲,姑娘,給這個男人拿一個空盤子來,我好給他盛滿,聽見了沒有?別說了,希拉。”
她們多半是他這個歲數的女人,有丈夫,有孩子,還有孫子孫女。無論對自己還是對需要她們的人,都是勤勞肯幹的人。她們認為男人可笑、可口又可怕,一有機會就讓他們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在這樣一個集體裡,她們能夠坦然去做單獨一人時要多加小心的事,不管這個拎著樣品箱來按門鈴的人是個男人、陌生人還是朋友,不管他有多高的個子、他的笑容有多土氣,不管他眼睛裡有多少悲哀。更何況,她們都喜歡他的聲音。那聲音裡有一種音調,一種只有在造訪頑固的老人時才聽得到的音調,他們全都不願稍稍從他們的前院和使用過度的農田上挪動一步,到大都會來。它讓她們想起了戴著帽子耕地和吃晚飯的男人們;他們吹著茶碟上的咖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