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日來的格外的遲,縱使此刻的胤宮風平浪靜,縱然此刻的王府依舊香氣馥郁,我還是揮不去西后慘死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為什麼鳳胤會出現在西宮,真的一如大殿下所說,是他殺了西后?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的手中握有兇器,而那把匕首竟然隨著片片木色飛絮消失無蹤?
我不明白大殿下為何會如此巧合帶著侍衛幾十餘人闖進?
我更不明白是誰要陷害我?
我想,這裡的世界遠比我想象的複雜,是一種我體會不了,想象不到的深沉。
鳳胤因為相信我,所以必須殘忍地對待我,涼水淨去了血漬,卻冰凍了他們手足的感情;
胤帝因為深愛西后,所以不許胤宮妄加揣測毀了西后的清譽,卻增加了父子的嫌隙;
龍胤因為喪母之痛,所以長跪西宮殿外,任憑胤帝、潘相、眾臣如何勸解,姿勢夯如山,心態堅如鐵?
……
“玉兒,可還在為西后之死而困心?”爹爹伸手撩bo了一下我面前的琴絃,便沒再說話,靜靜地安坐一旁。很多時候,爹的存在就是我無形的慰藉,強大的勇氣。
“這件事不是太子乾的!”頓了頓,爹還是開口了。
“我相信。”如果不相信他,我便就沒了此刻的困擾。
“玉兒,是爹的心頭肉,也是太子的唯一的妃,所以,玉兒永遠不會有事。”爹輕悠而篤定的口氣,是在說給我聽,還是用來寬慰自己?難道,這一切針對的不是我,針對的是太子?或者是我爹——睿王?
那麼,這是一個怎樣龐大而複雜的陰謀?
“後天是玉兒及笄的大日子,事情都過去三個多月了,一切便與玉兒無關,我兒安心!”我扭過身子,看到了爹自信沉穩的笑容,我想,這個世界便是天塌了,也有爹爹為我撐起的一片天空。
遠遠地,迴廊的盡頭,紫意端著花茶步履輕盈的走來。
“你是何時到霞殿的?”
“回睿王,奴婢是太子大婚後由掌宮處調派而去的。”紫意小心的回覆。
“爹爹,怎麼了?”我疑惑,爹何時連這個也關心了?
“沒事,沒事,呵呵……紫意……恩……名字不錯!”爹爹憨笑,紫意卻是一臉的驚恐,“丫頭,別怕,本王就隨口問問,太子妃喜歡蘭花,你日後要好生照看啊!”
雲淡風輕間,自有說不出的從容儒雅。
後來家丁說太子拜訪,爹爹就先行離去了。
兩日後,我一襲盛裝,在爹孃的陪同下,去了胤國皇廟,作為一個太子妃,接受了獨一無二的齋戒大禮。
那日,我看到了鳳胤,青衣翩翩,目光如炬,神采飛揚,一抹似有似無地淺笑漾起在臉頰,灑tuo中有說不出的自信和霸氣。再看他身後的胤國鳳天騎,浩浩蕩蕩,個個如松站立,機警異常。
那一刻,我相信,他,真的是霸者。
鳳天騎是鳳胤一手創立、選拔的胤國jin軍,因訓練嚴格殘酷而聞名,然除了胤帝和我爹外,沒有人見過鳳天騎的真面目。今日,他卻如此聲勢浩大——鳳天騎將皇廟圍得水洩不通,將所有其他的將士趕出了外圍。
浩浩的人群中,一雙灼洌的眼讓我不安,他,是剛剛喪母的大殿下,一襲黑衣,從上到下,徹底通透的黑,揮之不去的黑。對上我的目光,他顯然一怔,微微的一笑卻在鳳胤擁著我步入皇廟的瞬間湧上了戾氣。那是一抹鬼魅的邪笑,我卻忽略了。
對於他們兄弟間的嫌隙,朝臣分析過、規勸過,后妃安撫過、調節過,只有作為父親的胤帝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朝中原本和睦的現狀因西后之死,頃刻間掀起了大浪。左相潘岳與右相雲蕭再次對峙,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