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正經事吧。”
黃臉皮漢子笑道:“是,是,誰不說俺家鄉好,一旦論起自己揚州,在下總是不免得意,未免頗顯聒噪。我們都是蘇北一帶而來的商人——”不及說完,有人又道:“此言差矣,我們乃是徽商,卻非汝等蘇北人氏。大夥兒既然在一塊買賣賺錢,奈何偏偏疏忽了我們,可見你那股得意勁還沒有過去,忒也糊塗了。”黃臉皮漢子臉色微紅,旋即拍拍自己腦袋,只賠不是,道:“幾位朋友說得極對,我確實糊塗了。” 金算盤忍不住問道:“你們做什麼買賣?我聽說蘇北和徽商極擅私鹽販運、茶葉炒賣,有的亦從事騾馬群販的生意,皆有不少利潤。”那黃臉皮漢子咳嗽一聲,道:“我們這買賣,可有些與眾不同,乃是販賣‘人壯’,此物甚是稀罕,方經西方遠涉而來,是以價格奇高,利潤自然也是極大的。”金算盤咦道:“擱下說的‘人壯’,意思晦澀,我還是聽不大明白。”穆雙飛驀然臉色陡沉,神情亦有些陰鷙可怖,低聲道:“汝等買賣的物什,莫非就是極西野洲傳來的崑崙奴?”那黃臉皮漢子身體微顫,目光閃爍流轉,竟似有些驚慌。金算盤大吃一驚,急問道:“果真如此若穆公子所言麼?哎呀呀,你們——你們是好大的膽色,偌此等風險買賣,自前朝文帝始,便即被廢止荒殆,以為太不人道,也有傷王化,損我中土天朝聖賢名譽。本朝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堪比堯舜,他定鼎社稷之後,雖屢有破舊立新的創舉,可也懂得根本,承古開今,頗多沿襲前朝的優良統制,頒佈確鑿法令,律論煊赫,明言決計不許以任何形式買賣崑崙奴,違者該以重罪獲罰。”心中駭異不已,默默嘀咕:“素日我做生意,以劣充好、偷工減料,便是賺些黑心錢,也決計不會幹這等齷齪勾當。和大夥兒出遊以來,刻下見了面前此等人物,方曉得我還算好的,他們才是利慾薰心,實乃大奸大惡之混賬。”那姚九臉色隱約歡喜,暗暗忖道:“原來穆、金兩人都對‘人壯’生意甚為反感,妙哉,妙哉,二人倘和站立同一立場,勿論用文功武衛那種手段解決糾紛,於我皆是頗有好利的。”鍾月敏、紫姬、九華卻不曉得崑崙奴是何物,胸下大奇,異口同聲道:“何謂之崑崙奴,實不明白。”旁邊有徽商高聲道:“今日紛紛攘攘來此,既非賞花踏春,也不求倚柳閒適,便是要姓姚的老頭兒討個說法,要是再遮遮掩掩,扯亂不清,那會耽擱至什麼時候?你就說清晰些。”黃臉皮漢子難以推諉,見事以至此,窮維顏面終不是道理,橫下一條心思,咬牙道:“不錯,畢竟瞞不了小兄弟慧目神耳,那‘人壯’便是崑崙奴,只不過為了不和律法名忌相沖突,便換了一個稱謂。哼哼!其實不換又怎麼樣咧?我們這些買賣半明半暗進行,朝廷也有人從*利匪淺,只不過叫做人壯買賣,於彼此臉皮都好看些。”紫姬訝然道:“是人口販滿麼?”鍾月敏不解,問道:“什麼?”她自幼在庵堂長大,不諳紅塵俗世重重陰暗病弊,雖然還俗也有一段時日,卻未能見識過什麼人口買賣。紫姬嘆道:“便是一種使用強暴手段,掠奪了男女婦孺,然後標定不同價格硬賣給別人的生意。那些被賣之人勿論願意不願意,皆自己做不得主,至於以後是生是死,好歹存亡,一切都看新主人的慈兇善惡了。”手指九華,幽幽道:“以前我救過一個便如他這麼大的孩子,他被人擄走之後,父母哀痛欲絕。待團聚時刻,父母一瞎一瘋,兒子也被折磨得滿是傷痕,性情變得痴惘畏怯。”鍾月敏聞言,胸中登時恚怒熾盛,恨恨想:“世上竟有這等缺德的壞人?”才要發作喝罵,卻斜睨得穆雙飛額頭微蹙,鐵青著臉,神色嚴肅深沉,不由微微凜凜,暗想後面再和這些人口販子計較不遲,且先莫違逆了銀髮郎君的性子,遂隱忍不發,強捺心下烈火。九華聽的瞠目結舌,忽然跳起來,道:“那孩子忒也老實,換做是我,誰要敢將我和父母分開,我非揮出一錘,殛得他混蛋七死八活。”話出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