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他狠狠摔上車門。
我跑過去,抓著他的車門把手,拍著他車窗。
“你再信我一次……”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開車!”
車開了……
我追著車子跑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我就那麼睜睜地看著他遠去,看著他垂著頭,十指埋入頭髮……
我又錯了!
從我擋在景的面前,不顧一切的維護景,我就等於是放棄最後的機會……
我從來沒如此恨過我自己,如果我能有他一半的堅決,一半的寬容,哪怕是一半的深情,我們都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所以,我註定總會與唾手可得的幸福擦肩而過!
景抱起呆坐在馬路上的我,對我說:“芊芊,忘了他吧!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剛開始嗎?我怎麼覺得我已經把人生能經歷痛苦都經歷盡了。
身體的痛苦,精神上巨大的打擊,我再也承受不住,暈倒在景的懷裡。
現在我總算明白韓濯晨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感情,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騙。
沒有了信任,我們之間的感情,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
坐在咖啡廳裡,我靜靜望著窗外步履匆忙的行人,其中不乏送孩子去幼稚園或上學的父母,那些孩子好漂亮,圓圓的臉上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
我小心地摸著下腹,那裡時時在抽痛,時時在提醒著我一個生命存在過。
我們的骨肉一定比任何孩子都可愛,可我親手扼殺了……
看見韓濯晨的車從遠處駛來,我急忙傾身趴在玻璃窗上極力地張望,生怕遺漏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一個動作。
他和每天一樣,沒有很快下車,等到後面兩臺車上的保鏢跑上前,為他開啟車門,他才走下車,用手指掐息指間的煙,丟掉。
我用手指隔著玻璃小心地摸著他的身影……直到,他走進金碧輝煌的大樓。
曾經我可以多光明正大地等著他,抱著他,如今遠遠偷看他一眼都變得這麼奢侈。
……
幾天前,我回家去找過他,守衛說他交代過:不許我再進大門。
見守衛滿臉的為難,我只好坐在旁邊的石階上等待。
等到傍晚,幾個人抬著一大堆東西出來,丟在不遠處的垃圾堆……全部都是我的!
那個傍晚,初秋的風掀起我單薄的衣裙。
我瑟瑟發抖地跪坐在地上,流著眼淚小心翼翼地拾起垃圾箱前的東西。
他曾珍愛的畫,枯萎的彼岸花,破碎的橘色檯燈,還有我們睡過的床單……
每一樣載滿我珍貴記憶的東西,都讓他當垃圾一樣丟掉。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他用這麼決絕的方式告訴我:他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同樣的,他不想做的事沒人能改變。
既然他已經決定,我就該尊重。
愛他,如他所願,不再讓他看見……
離開的時候,我戀戀不捨地回頭望了一眼我的窗子,蕾絲的窗簾已經沒有了。
空蕩蕩的房間,一如我們空蕩蕩的生活。
在走過上千遍的路上,我一步步挪著刺痛的腳踝……
大夫說我小時候腳踝受過傷,這一次舊傷復發,又反覆刺激創傷,完全復原的可能性不大。
想起小時候摔傷的情境,我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
仇恨也正像是一種骨傷,它不痛的時候,你忘了。
但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會用刺痛提醒你它所受過傷,你可以用偷來的幸福麻醉痛楚,但你不能否認它存在……
他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