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的,我能在激情纏綿後拿起刀,誰敢保證我不會在多年後的某一個深夜又在他心上舉起槍?!
也許,分離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永生不見,讓愛和恨都隨著時間慢慢地埋葬……
……
“這樣看著他,有意義嗎?”不知何時,景坐在我對面。
我也知道沒有意義,我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可我真的想見他。那不僅僅是愛情,是習慣,是依賴,甚至是生活!
我睜開眼睛就想下樓和他一起吃早飯;
走到哪裡都想回家;
每夜我什麼都不做,坐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沙發上等他,想到再也不會見到他,我根本不想再過第二天……
所以我只能每天來這裡,遠遠看著他來,目送他走。
景握住我的手,包裹在手心裡:“芊芊,我已經幫你聯絡好最好的骨科醫生,機票……我買好了,下週一。”
“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我擔心他。” 我還在望著他消失的門。
“你怎麼知道?”
“他心情不好時總會下意識選深色的襯衫,這些日子他穿的都是黑色……他是個自控能力很好的人,別人看見的都是他的果決,其實,他也有矛盾和掙扎的時候……有事情讓他很難做決定時,他就會點一支菸,放在唇邊慢慢地吸……等到做了決定時,會用手指將煙掐滅……”
“忘了他吧。”
“我最擔心的是,他晚上回家時,沒人等他……”
我抽回手,拿起手邊的筆,在早已被我寫得模模糊糊的咖啡墊小心地寫著:“晨,我愛你!我等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寫了多少遍,反正字字交疊,一片墨藍色,除了我大概沒人能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其實韓濯晨說的對,愛不是用嘴說,更不是放在心裡想的。
對他來說,我對他的愛抵不過對他的恨,抵不過對景的維護。
與他對我的愛比起來,我這樣微不足道愛情根本不配信誓旦旦拿出來說!
但我對他的感情不只有愛。
從九歲他將我帶裡那個地獄一樣的孤兒院,到十八歲讓我成為他的女人,他用悉心的呵護和霸道的佔有填滿了一個女孩兒最敏感,最迷茫的成長階段。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親人,我的愛人,我生活的全部。
離開他,我還剩下什麼?
……
出國之前,我又回了一次我們的家。
保安還是那句話:“對不起,他不許你再進這個門。”
“我知道。”我將錄了一夜的CD遞給他:“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李嫂,幫我轉告李嫂:如果他心情不好,就放給他聽。”
那是我彈的鋼琴,都是很舒緩的音樂,也都是他心情不好時喜歡聽的音樂。
不管他是不是需要,這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
離開時,我最後望了一眼這幢我們生活了八年多的別墅。
它竟是如此的華麗!
以前從沒仔細看過,因為我的眼裡只有他。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可笑。
以前總覺得奶油蛋糕不好吃,現在回味起十八歲生日那塊和著眼淚吃下的蛋糕,都是甜的……
不能回到最幸福的時刻,回到十八歲生日那個夜晚也好啊,至少我還能每天看見他,聽見他的腳步聲……
走了很遠,我又回首看向他書房的窗子,迎著刺目陽光,我看不清裡面……
但我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無奈的決絕。
我揚起頭沒讓眼淚流下來,留給他最後一個微笑。
“我走了!不再讓你看見!如果這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