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自己確實已經不再多麼需要我了。對文學的痴迷,是讓我還想以“我”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而寄望於我的人卻根本不需要這個“我”,而是需要我。十年前,我讓小城裡一個年近九旬的老人給我抄錄了沈從文先生的“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認識人”。這句話是一個謎語,沒有誰知道它的答案。沈先生死的時候說過一“我對這個世界沒什麼可說的了”。這是將死之人的無賴。他想對這個他即將離去的世界說什麼呢?這個世界反覆無常,讓他糊塗,也讓生者糊塗。聰明的人從來都不想“人”和“我”這個問題。想改造世界,想改造人,想改造自己,其實到最後,你也弄不明白,到底該怎樣生活。人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許只有生存這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本身卻是一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所以佛講輪迴。
世界充滿未知。二十年前,我為列夫。托爾斯泰、羅曼。羅蘭,熱愛靜靜的頓河,婀克西妮婭;十年之前,我又迷上了長河,三三,邊城的翠翠。幾年前,我又發現了卡夫卡,一個城堡和一隻甲蟲,還有加西亞,坡,博爾赫斯,也讓逝水年華弄得昏昏欲睡。還有川端的穿過縣界的列車聲音,伊豆的歌女。。。世界是多麼的大,無盡的才華在這裡橫溢,而我呢,卻寫不出一句讓我為之心醉的句子。我甚至還沒有弄清楚,是他們的名利誘惑我,還是他們的才華,也許二者皆有。尤利西斯,普魯斯特,斯萬那邊籬笆上的小白花,我為什麼就沒有找到一點屬於我自己的美的靈感,它們是乎無所不在,而等我去動手捉時,又無無蹤了。於是無盡的自卑、悔恨、自責,我為此鄙夷自我,又生出無限豪情。想對天大聲吶喊,又不得不低下頭去。這也許是從文先生臨死時發出感嘆的原因吧。生活玩弄人生,就象從文先生的那段愛情一樣,原來也只是他自己的一個夢,他的那個愛人到他死時也沒有能理解他,而事實上他的愛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在他的現實生活中出現過,一切只是他的想象。他終於知道,個人對於這個世界,對於這個社會來說,太渺小太渺小了。得與失,痛苦與歡樂,真誠與虛偽,永遠地在捉弄著我們,它們只是一件事物的兩個方面,我尋找其中之一,卻不知其實就是在尋找它的正面與反面。就如同戰爭與和平,為了和平我們要去流血,而這透過流血而得到的和平對於在戰爭中死去的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個偉大的君主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去犧牲一部分人的生命,剝奪一部分人的自由,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為自己的行為而懺悔,對於死者來說,這又有什麼意義。偉大的心靈不等到同於偉大的人。給我一個剝奪生命和自由的理由,我便能看清這世界。沒有這個理由!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十七
017
質是與思想毫無關係的存在。
它不以任何思維為轉移,也不以思維的附屬物“感覺”而轉移,它這在那裡,無處不在,你思它也在,你不思它也在。這就是物質的共性。我們對物質的感知,至今還沒有超過“能”與“量”的範疇,是否還存在兩者之外的東西呢?對於“量”的感知,我們習以為常。對於“能”的感知,卻誰也說不清楚。一根火柴在燃燒,我們眼見它同一根小木棍變為一根小炭棍,並且見感覺到了它因燃燒而發出的光和熱(如果是盲人,你不會感覺到光的存在,這就是感覺的可變性和未知性)。我們習慣於用一種概念來解釋另一種概念。然而所謂概念只是人們為了記憶、理解、溝通而創造的。任何一個概念,都是對一種存在的記述,而不是對它的解釋。我們的所有認知,都是概念的一種組合。是對形的描述,而不是對質的描述。從本質上來講,質是不可描述的,但它卻是存在的。只是為了某一種目的,我們才用有限的概念去描述它,以說明它的存在。概念束縛著我的思維,每時每刻我都提醒自己要擺脫它,可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