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的心思,說道:“這裡有一幅畫,家主叫我們交給奚小姐權代請柬。家
主說奚小姐看了這幅畫,大概可以相信我們說的不是假話了。”
奚玉瑾滿腹疑團,連忙開啟那幅畫來看,只見是米芾畫的一幅山水人物,畫中風景,酷
似揚州城外,遠山如黛,江中有兩個小丫鬟駕著小船,畫上題有姜白石的一首《琵琶仙》
(詞牌名),詞道:“雙槳來時,有人似舊曲桃根桃葉。歌扇輕約飛花,蛾眉正奇絕。春漸
遠,汀州自綠,更添了幾聲啼。十里揚州,
三生杜牧,前事休說,又還是宮燭分煙,奈愁裡匆匆換時節,都把一襟芳思,與空階榆
夾,千萬縷、藏鴉細柳,為玉尊、起舞迴雪。想見西出陽關,故人初別。”畫的左下角蓋有
一方圖章,
是“若虛藏畫”四字。
圖章旁邊,另有幾行小字,寫的是:“名畫易得,良朋難求。若虛姻兄知餘酷好丹青,
乃以米芾此畫相蹭。姻兄家在揚州二十四橋邊,眼底煙雲,正是畫中風景也。贈餘此畫,殊
有招客之意乎?今姻兄仙逝,餘亦病足,不能遠行。二十四橋邊同遊之約,唯有期之來生矣。
丙寅仲秋。大維補志。”
奚玉瑾見了此畫,不覺呆了。
這幅畫對她並不陌生,四年前她在韓家作客之時,韓佩瑛曾經給她看過這幅畫,也正是
由於看了這一幅畫,她才知道韓佩瑛是谷嘯風的未婚妻子。當時看畫的情景,在奚玉瑾的心
頭重現了。
原來這幅畫乃是谷嘯風的父親谷若虛送給韓大維的,那天韓佩瑛給奚玉瑾看家中藏畫,
看到了這一幅畫之時,奚玉瑾吃了—驚,卻佯作不知,問道,“這位若虛先生,不知是否揚
州的谷若虛大俠,原來他和你家是姻親麼?”韓佩瑛驀地如有所覺,面紅紅的含糊應道:
“我也不大清楚,或許是遠房的姻親吧。米芾這幅畫雖然好,卻似乎還不及顧愷之的山水。
你看這一幅吧。”亂以他語,生怕奚玉瑾再問下去。奚玉瑾是個工於心計的姑娘,一看她這
情景,不用再問,已是心中雪亮。四年前她雖然與谷嘯風心心相印,尚未海誓山盟,後來待
到她與谷嘯風成為情侶之後,向谷嘯風一問,證實了她當時的猜想無差:韓佩瑛果然是他自
幼訂下的未婚妻子。
這幾年來,她心裡一直有個疑團未能揭破,四年前韓佩瑛並未知道她與谷嘯風相戀,以
她們二人的情誼,為何韓佩瑛要瞞著這樁婚事,不敢向她直說?這與韓佩瑛平日的性格,是
大不相符的。
記得當時的情景,韓佩瑛讓她見到這幅藏畫,登時面都紅了,好像是一個小孩子無意中
做錯了一件事似的,那神情不僅僅是女孩兒家的害羞,而且還似有幾分惶急。“難道她當時
就會預料得到我會橫刀奪愛麼?”
奚玉瑾當然不會知道,這是韓大維鄭重的告誡過他的女兒,不許女兒讓奚玉瑾知道的。
因為谷嘯風的母親本來是奚玉瑾父親的未過門妻子,成婚前夕才和谷若虛私奔的。韓大維也
絕對沒有想到,上一代的事情,可能在後一代重演。
此際奚玉瑾見了這幅畫,勾起了往事的回憶,但此際卻不容她有餘暇細想往事了,她必
須立即決定,要不要跟這兩個丫鬟去見她們的主人。
這是韓佩瑛家中的藏畫,而且是韓佩瑛最珍貴的一幅畫,這畫既然不假,她們的話想來
也是不假的了。奚玉瑾本來就是要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