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這樣一個激狂二十餘載的男人,此刻眉目之間竟有一抹戰戰兢兢的脆弱,仿若孤注生死般。
“鬱驥……”
她卻痴了一般,定定記起那名字,月白風清的人影兒登時溢滿心肺。
面上一柔,眼中澄澈。
可是這一次,她到底沒能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反而折了自己的身子。
“他可還好?”
憶起走時,段媚娘那一番苦口破心的囑託,說是鬱驥近來沉痾常擾,半夜常常驚醒,便再無眠,見天地消瘦下去。
鬱騏臉色一變,猛地抓過她的手臂,將她向自己的方向按壓。
“啊……”
牽到痛處,那日雲翳的木簪端的是可怕,只一滑,那傷口像是通了靈性一般,直到今日還未癒合,翻著皮肉,泛著血水。
只因她在他眼前倒下,又被衣衫蓋住,直到現在,鬱騏才發現,原來她身上,竟還有其他的傷處。
他拖著她的衣袖擼至肩頭,整條手臂霎時毫無遮掩地曝露在他眼下。
他與鬱驍,本是一奶同胞,然而鬱驥卻是由嫡母所生,故而和他們兩人的情分一向涼薄,聽得她只一味問詢鬱驥,鬱騏心生不快。
眉宇一沉,嘴角緊抿,手上上藥的動作恢復了往日的粗魯,帶著恨意。
步蓮華只覺得他的大手撓刮過傷處,鑽心地疼,卻不敢喊出來。
第190章 隱秘洩露恨叢生
入了秋,天寒得極快,這才轉過兩日,竟然一推窗,滿地凋零。
幾個小奴,執了一人高的掃把,滿頭是汗地掃著小院裡的落葉,剛一聚攏,風兒一吹,便又散了。
步蓮華扒著窗兒,竟是笑了出聲。
“您也不怕著了涼,穿著件單衣在這兒吹著風!”
天妒捧著剛漿洗好的衣服,撩開珠簾,眼看著她在窗邊低笑,便也跟著探出頭去,咋舌道:“不過是幾個下人在幹活,您也能笑得出來?!”
步蓮華回頭一笑,隨手掩了窗兒,“為什麼不笑,只怕是哪天想笑,也笑不出了。”
說也奇怪,她回來,這口風兒不知是鬱騏守得太緊,還是鬱驥鬱驍不上心,這幾日,她都宿在鬱騏的院裡,居然無人來煩她。
甚至第二天一早,天妒便守在床邊,照常伺候她日常起居,這忠心的影衛,一句沒問,更是一句沒說。
“用晚膳嗎?我叫小廚房這就去做?”
天妒披了件袍子給她,見她居然彎下腰來穿好鞋子,驚訝道:“這都快掌燈了,上哪去?”
步蓮華繫緊了袍子的飄帶,淡淡道:“我去上房等他,聽這兒的人說,這幾日山下的生意有些狀況,二少爺休息得不好。你留下……”
話音未落,人已如柳絮般飛出去。
看見鬱騏時,他的腳步已有些虛浮踉蹌,隔得好遠便嗅到酒味兒。
繞過迴廊,燈光便有些暗了,他的房中還未上燈。
角落裡不知從哪出來兩個婢女,見是鬱騏,畏縮了一下,還是迎了上去。
“二少爺……”
鬱騏為人雖有些莽撞,但背地裡,丫鬟們較之鬱驍的溫柔,更是歡喜他在床上的威猛。
步蓮華不知怎的,竟一個後退,隱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淡淡看著。
只見鬱騏手一伸,仰起頭,執了個小小的酒壺,慢慢地往嘴裡灌了一口,眉頭皺起,不悅地猛推開粘上來的兩具嬌軀。
“滾!”
女人們尖叫了一聲,跌坐在地,慌亂地爬起,還來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塵,便拉扯著快步走掉了。
鬱騏大步向臥房走去,步蓮華這才悄悄跟在後面,怕他酒醉出事。
進了房,他連蠟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