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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他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髻邊斜斜高插的一支蝶釵玲瓏墜伴著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大幅搖晃了幾下,她音聲一發便帶了三分哭腔:“相爺,阮家如今已經走投無路,繡芸無計可施,才斗膽來求相爺救救我父親。”

曲伯堯方施施然轉過臉來顧她,眼前的女人臉上正梨花帶雨,沒有上妝卻已淚痕闌干了。

瑽瑢一聲他丟下手中的棋子,伸出一隻手來叩住了她的手腕拉人,“地上涼,別跪著。”

阮繡芸卻依舊低泣不止,身子也開始一頓一頓地抽搐,快被扶起的身子突然又重重沉了下來,頃刻間情緒如蓄勢而發的山洪對他暴發:“求相爺救救我父親!他真的沒有指使那人去行刺陛下,鄭府都被抄了,我父親怎麼可能還保留著與鄭相國有關的東西,那書信是被人栽贓嫁禍的。”

他回:“令尊的事我早已知曉,共事了一段時日,我也曉得令尊的為人,我豈會見死不救?”

“那,那相爺打算如何救?”她忙激動地追問,下一刻卻看到他微微擰成小山的濃眉,心底燃起的火苗又漸漸黯淡下去。

“昨日刑部審理的結果一出,我便上書為令尊說情,卻惹得陛下不悅;我是從相國府出來的,陛下本就忌憚於我,若頻頻上書呈情,只怕會適得其反,徒添陛下對令尊的猜忌了。”他神色十分愧疚,愛莫能助地盯著她說,“芸娘,不是我見死不救,我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阮繡芸一聽,兩行熱淚滾滾淌落,頹然坐在地上,還是不依不饒地抓著他的衣袖求他,卻因哭泣而說得含含糊糊:“不!你一定,一定會有辦法的,我求求你,求求你,無論如何要救救我父親!”

他輕輕喟嘆了一聲:“辦法,亦不是沒有,只是。。。。。。”

“什麼辦法?”她急切地問,一雙晦暗的眸子立刻明亮起來。

“芸娘,”他蹲下身來,眼裡滿是憐惜和同情,修長的兩指微微托起她瘦削的下巴:“你若入了宮,得陛下專寵,興許能救你父親。。。。。。”

阮繡芸哭得渾濁的眼珠立時不再轉動,只愣愣地瞪著他,良久,動了動唇:“我入宮?真的只有入宮一條路可以走嗎?相爺真的要我入宮?”

“是,”他語氣逐漸肯定,“入宮是救你父的唯一手段,芸娘要獲得陛下的專寵,才能救你父親。”

阮繡芸斂下眼睫:“可是,虎吟臺刺殺案一發,禮部就已將我除了名。”話落,卻見他伸了一隻手過來,她還是沒有任何抵抗力地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被他拉了起來。

“哭泣沒有用,”他接住她下顎溜下的一滴滴晶瑩的淚珠:“芸娘你且振作起來,回府去準備待選吧,禮部的事就交給我,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為你弄一個名額。”

阮繡芸輕輕點頭:“有勞。”餘光一瞥瞥見案上焦著的棋局,心底沒由來地湧起一陣失落,突然問了一句:“倘若,繡芸是相爺心尖兒上的人,相爺是不是還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幫繡芸?”

腦中重複閃現出那個女人的身影,他望著阮繡芸泛紅的眼睛,重重點了點頭,胸前驀然被狠狠一擊,他沒有料到阮繡芸會突然撲入他的懷中,撞得他胸口發麻,她將他抱得那樣緊,用一個女人望穿秋水的渴望與期待漣漣泣訴:“唯一一次,抱抱我,好嗎?”

任她柔腸寸斷地漱漱落淚,如何嬌弱不勝憐,他的心卻始終堅硬得如磐石,風吹雨打紋絲不動,又或許是因為生了根,始終是嚮往地心的,深深往地心駐紮了千尺,前來撼搖的人縱然精誠所至,也無法開了金石。

終於,他伸了雙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她以為他會抱抱自己。卻不曾想他那樣狠心地將她拉開了,語氣雖平和卻毫無溫度:“芸娘,別這樣,隔牆有耳,樑上有目,若在今日落下把柄,日後恐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