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抱著他的脖子,“我只要陪著你一輩子就好了,怎麼,嫌我住著你屋子,想趕人啊?”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爸爸只是想你,哎……別老拿著那些事不放,也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了,而且身體不好也不能……”
“爸,”我打斷了他,頓了頓,還是開口問了出來,“和媽媽在一起,你後悔嗎?”
明知道有一天會失去,還是要開始,或許年少氣盛時因為愛的死去活來,可經過了時間歲月的磨合,到底會不會後悔,我真的很想知道。
老爸沉默下來,他原本有神的眼睛早被歲月磨蝕了銳氣,皺紋一點點侵蝕了他的面板,曾經高大如山的英俊男子,現在已成為一個銳氣盡失的中年男子。
“淺淺,爸爸我,沒有一天後悔過。“說完,他默默走進了書房,背影蕭索。
我站著沒動,咬著硬邦邦的東魁,那些冰絲帶著寒氣直直刺入喉嚨,又冷又酸,連著心肺都痛了起來。
孩子總無法叫父母省心,而我更是如此。
從小體弱多病,稍長大後又一直頑皮,成績不好,愛打架惹事,可他們卻一直沒有過多要求,讓我率性成長,而這些東西,一直到後來,我才真正的明白。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鄰居小崽罵我是撿來的野種,結果被我狠狠揍了一頓,雖然自己也添了不少傷痕,卻始終沒哭出來,倒是老爸,看著便紅了眼。後來我再打架,從未讓自己受過重傷——除了宗晨,他傷的我甚至連痊癒的力氣都沒了。
而現在,我的固執,依然無法讓爸爸省心,這算不算大不孝?
可是,與茫茫人海中,尋找相伴一生而從不後悔的伴侶,是何其有幸的事,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好運,何況我的運氣,向來很差。
衛衡的從前
這日上班,吳主管打來內線,又讓我跑一趟設計部,說是那邊有事要我們配合。
進去之後,路飛笑嘻嘻的指了指宗晨的辦公室。
我穩穩心神,敲開了他的門。
“進來。
辦公桌前有兩人,除了他,還有個並不陌生的女人——蘇眉。宗晨正俯身與她說著什麼,淺灰的繪畫鉛筆在他的左手裡,像根靈活的指揮棒。
宗晨是個左撇子,只有吃飯的時候會用右手,為此我曾取笑了他很多回。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頓幾秒,淡淡說了句,“請稍等。”之後又繼續和蘇眉討論著關於建築密度的一些政策處理意見,神色間隱著不易察覺的疲憊感。
我趁著這個機會仔細打量他的辦公室——果然和人一樣,悶騷。
辦公桌是黑檀木的,放滿了建築類的雜誌,厚重的資料夾與圖紙,旁邊是個八菱形的筆筒,一排齊唰唰的鉛筆,幾乎全是差不多的高度,讓人歎為觀止。其他的東西統共三樣,茶杯,筆記本,日曆,簡單極了。牆上掛著幾張建築的圖,摩天大樓,音樂廳,體育館等,大多有著濃重的現代風格——他果然是個實用派。
又過會,蘇眉才拿著一疊厚重的資料,目不斜視的出去。
宗晨將眼鏡摘下,揉了揉太陽穴,疲倦之色溢於言表,他今天穿了件絲面的磚紅色襯衫,襯得膚色越發的白,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勻稱而修長的手臂,這樣的天,也不嫌熱。
“簡淺,是這樣,我們這邊需要一份使用者對木質結構建築的調查反饋表,因為是首次在這個地區採用該結構,需要收集的資料較多,後期工作很緊,你現在去,下班之前交過來。這些是關於木質結構的一些材料,以及在上海的幾個案例,你自己先琢磨。”
他淡淡看我一眼,便低頭做事了。
我對木質結構的概念簡直一無所知,便拿著材料跑回部門,埋首研究。
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