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拿起一本書翻看,不經意地問:“我不在家時,外頭可有人來傳話?”
立夏忙道:“差點忘了,有個婆子捎了點染的口信來,說是明日出門的人已找到了,另外,藥也送到了。是誰病了麼?”
李攸手上一頓,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一早,他給祖母和父母請過安,便轉道去了花園,穿過樹林後的角門往周念家來。棗樹下,三清正用泥爐熬藥,滿院盡是陣陣藥香。
三清抬頭見了他,又無言地低下頭去。李攸心裡發沉,問:“他可好些了?”三清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累,沒精神。”
李攸暗歎一聲,推門而入,只見周念躺在床上,盯著帳頂發呆,臉熱發著發白。他見狀不由得鼻子發酸:“事情還未到絕境,你何必如此?”
周念還還轉過頭望他,淡淡一笑,撐起上身,李攸忙過去扶他坐起來。
坐穩了,周念才道:“罷了,世間之事,原不可強求,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如今好歹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比從前已強了許多。”
李攸聽他說淂豁達,眉間的鬱色反倒深了,便勸道:“原是梁太師當了縮頭烏龜,劉戚兩家得意,恪王不甘寂寞,才跳出來鬧事的。只因他拿了一個孝字來壓聖上,聖上才奈何不了他。等他壞了事,誰還會在意他幾句胡言亂語?你十幾年都等過來了,難道還等不得這兩年?”
周念笑笑,不再提這件事:“昨兒我提過的,春瑛受刑的事,你可幫我問過了?”
“問過了,她只捱了兩板子,沒什麼要緊。如今一家子都在莊上呢,平安得很,你不必掛念她。”李攸頓了頓,又道,“你還想著她呢,她卻想著出去,倒枉費了你的心意。”
周念微笑著搖搖頭:“說什麼心意?她曾經救過我,只要她能好好的,我便心滿意足了。昨兒原是我一時慌了,竟把她的事丟開,真真對她不起!”又拿眼盯著李攸,“你也別埋怨她,從前你自己也說過,這孩子與別的丫頭不同,頗有主見,那時你還誇獎過她呢,怎的如今她有自己的主張,你倒惱了?我說句無禮的話,當年她救我,於我有恩,於你們家,未嘗沒有好處,只是貴人多忘事,如今怕是沒人記得了。”
李攸訕訕地:“這話又從何說起……她怎麼說也是我們家的丫頭……”
“她當年救我,卻未必是念著對侯府的忠心。”周念道,“她原是待我極好的,不管我是世家公子,還是落魄的家奴,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我,她一直沒變過……人情冷暖,世事變幻,我這一二日經歷過的,定比先前一二十年還要多,細想之下,越發記起她的好處。若是因為我一時不察,害她受苦,教我如何忍心?我如今病著,又無能為力,只好託給你了,你好歹要保她一個平安才好。”
“她自然是平安得緊。”李攸忙道,“你別操心這些了,我還要跟你商量你家的案子如何撕擄呢!”勸了幾句,見三清送藥進來,他忙拿本書把藥扇涼了,又督促著周念喝下,才放心離開。
走在路上,想起周唸的話,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不知王家的人出發沒有,還是去一趟,補上給春瑛的口信好了……
春瑛還沒等到李攸的口信,便先迎來了得到訊息後趕過來的姐姐姐夫,以及胡飛。
秋玉拉著母親的手,哭得眼睛都腫了,哽咽道:“爹、娘,你們放心,我這一回去,就把弟弟接到家裡來。正好我家裡也有孩子在書塾上學,叫弟弟一塊兒去好了,彼此也有個照應。弟弟的日常起居,我自會打理妥當,你們別擔心,若缺什麼東西,就託人送信來,我會盡快辦好送過來的。”又打量房子:“這屋子這樣簡陋,如何住得?晚上風冷麼?到了冬天下雪的日子,可怎麼好?”轉頭對丈夫說:“當家的,你尋幾個人來,替爹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