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舅舅沒本事卻想當綢緞鋪的賬房,因此頂多是逢年過節得了假回家時,探望一回外祖母,送典禮物就算了,連話都少說,這回自家被攆到莊上,他們家的人一個也沒露面,休想她為了這種親戚而改變自己的計劃!
不過,這些話她不能明白說出來,只能道:“什麼大事兒?三少爺再壞,也不會因為生我們的氣,就變成了惡霸,對家裡的僕人喊打喊殺,他向來是個慣會裝樣子的人,明明一肚子壞水,當著人面兒還要扮成個清純少年的模樣來。”
路媽媽啐了她一口:“少胡說八道了!要讓人知道你這麼編排三少爺,又是一場風波!”說罷轉向丈夫:“春兒的法子似乎不錯,咱們就照著辦吧?說起來我哥哥最是沒用的一個人,又沒有正經差事,說不定這回放奴也有他的份呢!”
路有貴思慮再三,才嘆道:“這樣做也行,只是時間來得及麼?府中上下,雖然有人想要出府,但也有人貪圖府中安逸的,到時候互相推(扌委) ,這名單隻怕沒有一個月都出不來,我看是趕不上年下放人了,年夜前放人,也有些不好聽。但過了元宵,又怕三少爺來催。”
一直沒出聲的胡飛忽然道:“這件事,我倒有個主意。”他對春瑛笑笑,“你方才不是說要裝病麼?依我看,索性裝得像些,回頭我打發個大夫來,只說你是被三公子的一番話氣病的,都躺在床上下不來了,自然沒法嫁人。而我呢?就在京城裡到處轉,也不讓他有機會說話,只要他沒明言提親,我便裝不知道,他若出言試探,我就當他開玩笑,說是這樣高貴嫻淑的世家女,怎會看得上我這樣的平民小子?然後請李敘幫著露此風聲出去,說我心裡惱了,覺得侯府仗勢逼婚!他家既是打算籠絡我,自然不敢逼得太過,這件事自然就緩下來了。你們這邊加緊行事,我在京裡,也可以勸大公子儘快辦好放奴的事,至於其他的……”他想了想,微微一笑:如果請胡內監幫著做戲,叫侯府以為自己選擇的是下西洋,看他們還會不會上趕著來纏他!
春瑛猜不到他沒說完的那句是什麼意思,但聽他的法子,倒也是可行的,有些驚喜:“這樣也好,若他們息了聯姻的心思,我們的法子也成功了,自然是兩全其美的,但就算有一邊失敗了,咱們也不一定就一敗塗地。”如果能脫籍成功,胡飛就不需要顧全他們家,而不敢直言拒絕聯姻;如果侯府不再打算與胡飛聯姻,那他們家就算一時脫籍失敗,也還有時間再想法子,而且到時候她對三少爺的作用更小了,搞不好報了病上去,再努力一把,就能脫身了呢!
路有貴一口乾了杯中的酒,便猛拍一把桌子:“好!都被逼到這份上了,咱總不能再走老祖宗的老路,是死是活,也要是這一遭!”
路媽媽猶豫了一會兒,也深吸一口氣,便爬下炕:“我去問問,這幾天莊上有沒有人進京,有就託人捎個口信給秋玉,叫她來,把詳情說一說,好讓她去找她二叔二嬸。這種事,還是要交給自己人才放心!”
胡飛忙道:“我去說一聲就好,路嬸就不用忙了。待會兒我先回京,明日便打發一位醫術平平的大夫來,管教他看不出春兒妹子是裝的!若有喬裝病容的脂粉等物,你們也最好預備上一份,以防有人上門檢視。這幾日我興許不能常來,若有事,你們就往清潤店鎮去,我在那裡賃了座小宅,就在鎮南,門前有七株榆樹,門上掛著“胡宅”的牌子。我買了兩個小廝在那裡,有事就讓他們回京給我報信。”
清潤店離李家莊也不算遠,尚在路家人可以自由來去的區域內,春瑛便把地址細細記下了,又與胡飛說了一會兒話。路媽媽催著讓胡飛趁雪停了快些起程,免得被堵在半道上,胡飛便依依不捨地告辭去了。
春瑛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回過頭來,卻忽然想起一件事:“爹,娘,你先回家去,我還要去十兒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