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倒是很鎮定:“既然是靖王開恩,替咱們敦哥兒請先生,那可是極大的體面,比敦哥兒他伯父出面要強多了。你也別擔心敦哥兒小孩子家沒見過世面,會在王爺跟前失禮,咱們孃兒兩教了他這許多年,這點子事她還是能應付的。春瑛,去請了四少爺過來。”
春瑛應聲去了,路上還在想,莫非是因為二老爺在北方邊境立的功勞很大,所以靖王府也來拉攏了?但靖王不是皇帝那派的嗎?這究竟是皇帝的意思,還是靖王自己的決定?雖然這個世界已經跟歷史不同了,但傳統禮數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所謂天地君親師,正式拜的老師,是僅次於君王與父親的權威存在,關係重大。四少爺是二老爺獨子,他拜的老師可不是學裡的夫子能比的,對東府而言,那份量非同一般啊......
四少爺李敦聽了春瑛的話,忙忙趕到正屋,給祖母與母親行了禮,面上雖有些不安之色,但表現得還算鎮定:“敦兒已經聽說了,大姐夫要為我請先生,必是好的,他既然特地下帖子傳召,我明日必去!只是伯父那裡......”
這話提醒了二太太:“那邊叫你娘去說就是,你不必擔心。明日出門,叫你的丫頭打點好你的衣裳,媳婦兒再選幾個妥當人跟著侍候,敦哥兒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要遵守禮數,萬不可無禮!”
四少爺乖乖應了,卓氏雖然有些憂鬱,但還是把事情一一打點妥當,次日一大早,又親自送兒子出了二門,看著他上馬離開,方才回來。
春瑛這一日跟在二老太太身邊,發現她總是心不在焉,知道她多半是在擔心孫子,便說些輕鬆有趣的小事,或是把針線房為少爺和小姐們新作的夏衣拿來給她過目,好引開她的注意力。二老太太漸漸覺得好過些了,又挑剔些衣裳來,每人四件新衣,就有三件被打回去修改。
但二太太卓氏從侯甫理完事回來後,氣氛又恢復了沈鬱,連四小姐都有些無精打采地,不想跟丫頭們玩耍,又不想說話,只能跟母親一起,沉默地陪著二老太太。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祖孫三代開始著急了。
中午時李敦沒回家,跟去的隨從回府來報,說是靖王妃留飯,畢竟兩人是親近的本家姐弟。可這一留,就到了傍晚時分,李敦仍未回來。卓氏也顧不得跟去的五六個長隨都是身強力壯練過拳腳功夫的男子,靖王府又是至親,在那裡一個勁兒地擔心兒子是不是路上遇到了意外,派了好幾撥人沿路找過去,後來是聽見春瑛在那裡輕咳,又看到婆婆臉上的鬱色,才忽然醒過神來,重新端坐在位,羞愧地說:“叫母親笑話了,媳婦兒一遇到敦哥兒的事,就......”
二老太太微笑著擺擺手:“部要緊,我也跟你一樣擔憂。你再派人去靖王府問一問,別老在路上找,興許敦哥兒與靖王爺聊得高興,一時忘了時辰呢?”
卓氏忙連聲叫人,春瑛瞥見院門外有一對燈籠在晃,似乎正往這院裡來,心中一動,叫道:“好像是四少爺回來了!”卓氏聞言忙站起身,外頭秋雁已經打了簾子進來,笑道:“四少爺回來了。”
屋裡眾人都鬆了口氣,轉眼間,四少爺李敦便進了屋,先給祖母和母親請了安,又問妹妹好,二老太太見他風塵僕僕,面有倦色,忙叫他去梳洗了,便儘快睡下,卻另傳了跟出門的人來問話。
隨從回話說,四少爺在靖王府待了一早上,吃過午飯後略些了些,又叫靖王爺親自帶著,去拜見新老師,並在老師家裡用了飯,才會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如今在老師跟前已經磕過頭了,並且領了一份功課回來,先預習預習,兩日後正式上課。
春瑛還在那裡暗道這位老師很有效率,四少爺已經梳洗完,換了乾淨衣服,再度迴轉,向祖母和母親說起今日的經歷。四小姐年紀小,又要理事,二老太太打發她去睡了,便專心聽孫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