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原來四少爺新拜的這位老師,名喚劉禮愷,但並非是太后族人,他是正經科舉出身,官至翰林院從四品侍講學士,因父喪丁憂在家,三年未滿,又遇母喪,便接著丁憂了。現再他終於守完了孝,偏偏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又滿了額,因此暫時處於閒置狀態。這位學士大人學問極好,滿腹經綸,對《尚書》尤其有研究,據說年輕時考科舉曾連奪“解元”和“會元”,但當時在位的先帝覺得他太年輕了,還需要磨練,便點了他探花,沒讓他實現三元及第。這位學士性子沉穩謙和,行事低調,從不參與朝廷紛爭,專心做學問,年初他所著的《古今尚書註疏》油朝廷刊行,在文壇大獲好評,身得天下學子敬重。
這麼一位老師,份量可不輕。
別說四少爺還是個小少年,連二老太太和二太太這樣久經世事的,都覺得是天外飛來一個大餡餅砸在自家頭上,也顧不得細想靖王此舉背後是否有什麼身意了,就算是真有深意又如何?有了這麼一位老師,李敦將來要走科舉大道,只要本人不是笨蛋,就肯定是一路光明瞭。
二老太太立刻便吩咐媳婦去準備束脩,又再三叮囑孫子,要十二分用心讀書。李敦乖乖點頭應了,春瑛在旁瞥見她臉上倦意漸濃,便小聲對二老太太耳語:“老太太,四少爺似乎困了,今天想必也累得很了,明兒還要早起讀書呢,不如讓四少爺先去歇息吧。老太太也該早些歇下了,不然明兒又要嚷頭疼。”二老太太覺得有理,忙打發孫子去睡覺了。
卓氏見兒子走了,又要服侍婆婆些息。二老太太見她神情似乎有些為難,便問:“你這是怎麼了?難道這老師還不好?”
卓氏忙道:“母親誤會了,敦哥兒能得到劉學士為師,是天大的福分……只是……媳婦忽然想到,有了這位老師,西府那邊……”
二老太太擺擺手:“推了就是,任他是誰,難道還能比劉學士強?直接說給人家聽,那位先生自然就知難而退了。”卓氏覺得有事,便恭謹地服侍婆婆梳洗,細緻周到得比丫頭們還用心。春瑛和百靈在旁建了,都暗暗點頭,後者索性轉去鋪床了。
一晚無事,第二天,卓氏去侯府時,便特地派人向侯爺去說明情況,再三謝過他的好意。侯爺倒沒怎麼生氣,只是過了幾天,又忽然提起,願意送一個人來給侄兒做伴讀。
卓氏見了那位伴讀的名字,起初還想不起來是誰,聽說是在侯府外書房侍候的,還以為是哪位管家的子侄,想著兒子要去上學,帶兩個書僮幫著拿書磨墨也很平常,侯爺推薦的人應該不會有問題,便隨口應了。
待回來跟婆婆提起,二老太太才道:“這不就是周家的孩子麼?”
春瑛正給她捶腿,聞言手上一頓,又接著捶下去。
二老太太還在那裡繼續道:“可憐見的,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親人,自己還被送去做苦工。我在南邊就聽說了,敦哥兒他伯父念著舊日情誼,想方設法地把人弄了出來,明面上是把官奴轉成了家奴,其實仍舊當他是自家子侄似的養在家裡,不是說他家案子要平反了麼?怎的還在侯府?”
卓氏有些變色,也記起來了。丈夫小時候也曾與那周父一處讀書玩耍,只是周父與侯爺交情好些,丈夫那時與兄長不大合得來,便也跟周父疏遠了,年輕剛成婚的時候,還曾抱怨說兄長待周子鴻比對自己這個兄弟還要親近。
只是那家人,可是犯了重罪的!不管李周兩傢俬交如何,周念仍是個官奴!卓氏心裡有些彆扭,讓一個官奴給兒子做伴讀,要是叫劉學士知道了,心裡生氣可怎麼辦?
不過如果不提周唸的出身背景,家中奴僕給小主人做伴讀,也是有的,拿這話去駁回侯爺,只怕行不通。卓氏悶悶地道:“不知道這孩子學問如何?既是伴讀,又是舊交之子,就不好拿他當書僮使換了,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