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請。”
趙鳳曜經年累月的冰冷麵貌何時見著笑過,此時站在外頭的知畫等人皆是一愣。卓夷葭也有些怔。但怔愣的卻不是趙鳳曜的笑。
替女子掀車簾的,一般只有丫鬟。若是男子,一般都是相公。
卓夷葭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看著趙鳳曜坦然的神情,又暗惱自己多慮了。隨後也不甚在乎的上前踏了板凳上了車。
兩輛馬車緩緩向門外駛去。趙鳳曜坐著,定定的看著前方的車簾。卓夷葭坐在一旁。知畫坐在卓夷葭對面。
良魚本來準備在外頭跟車伕一起。但是因為這邊還在京郊,離京城也不遠,良魚作為趙鳳曜的貼身小廝,為了以防萬一,便被趙鳳曜喚到車裡坐著了。
馬車緩緩開始行駛,沒有走大路,而是繞著山道,有些顛簸的車內沒有人言語,一時間只能聽到車外山林中的鳥叫,和馬車軲轆碾過石頭的搖擺聲。
入了山,良魚受不了車內壓抑嚴肅的氣氛,討了令鑽到車外跟車伕一道坐著。
看著良魚出去的背影,卓夷葭轉過頭看著趙鳳曜:“世子爺最近身子可還好?”
“無礙。”趙鳳曜說著看向卓夷葭。
除了上次的軟骨散,他身子裡的蠱毒並未發作過,倒跟平時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只是在卓夷葭心裡,格外小心。
“知畫你先出去趕會兒馬車。”卓夷葭迎著趙鳳曜的目光,而後對著面前的知畫說道。
知畫點點頭,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世子有何話,但說無妨。”卓夷葭回過頭,看向趙鳳曜。
趙鳳曜背靠著車壁,看著卓夷葭,臉上經年累月形成的冰臉消散了去,帶著常人慣有的溫柔:“四姑娘,可知我身份?”
他曉得她知道,可是還是想問。
卓夷葭看著趙鳳曜老實的點點頭:“自然是曉得。”
“那四姑娘可知救我的危險?”趙鳳曜挑著眉,問的有些小心,又有些堅定。
卓夷葭看著趙鳳曜牽唇一笑,臉上卻沒有笑意盪開,眉眼之間是一慣的冷漠:“若是不曉得,我會這般大費周折的送世子去北地?”
趙鳳曜頓了頓,深如古譚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卓夷葭。
“那你為何要救我?”
為什麼?救人總有救人的原因。她要怎麼說,一早就想好了。
卓夷葭偏過頭,看向一旁的車簾,淡淡的開口道:“這是表姐臨行前交代我的。”
“表姐?敢問四姑娘表姐是何人。”趙鳳曜眉頭微微皺起,他不記得跟某個女子有過牽扯。那這表姐又是何人。
“前長公主,靜姝表姐。”卓夷葭盯著車簾,語氣無波無瀾。她這一生,說過很多謊,唯獨不習慣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謊。特別是趙鳳曜那雙如深潭般讓人看不透的眼睛。
趙鳳曜看著轉頭盯著車簾的卓夷葭,輕輕搖搖頭,
“你騙人。”
第二百七十章 逼問
卓夷葭身子一頓,轉頭看回趙鳳曜,皺起了眉頭。
“我曉得這不是真話。”趙鳳曜盯著卓夷葭的眼睛,說的輕緩。且不說鎮慧長公主仙去時卓家四娘子才不過兩三歲。就算是交代的,他不信她會為了一句囑託,做到這般程度。
“世子為何認為這不是真話?”卓夷葭定定的看著趙鳳曜。
謊言說多了,說出來便與真話無二樣了,隨手拈來的謊話,總是能自圓其說。她自己說的謊,連自己都能騙到。
不管趙鳳曜覺得哪裡不對。是覺得貞慧跟她並無交集,不會囑託或是貞慧薨歿時,她年齡尚小……只要他能說出懷疑的,她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車外馬蹄聲疾,不是傳來車伕甩鞭子的笞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