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就朝嘉禾砸過去,嘉禾邊躲邊喊開玩笑的,趕忙拾起賬本開始掏口袋。
陸臻也不回府,笑眯眯陪吾輩坐在橋邊的湯鋪看了會過往行人和雞飛狗跳的嘉禾,“石生你想不想隨本座去辰兮的婚宴?”
吾輩自然很想去,哪怕遠遠看一眼也好。但吾輩一旦去了,就極可能碰到熟人暴露身份,吾輩不想給陸臻惹麻煩,陸臻這個魔尊重生得也很不易,吾輩很能體諒。
“哎喲喲,瞧這寵的,才回來一會會就離不開了~~”老狐狸一板一眼摳賬本的頭猛地抬起來,唯恐天下不亂的一陣嬉笑,“石生小呆子,你可千萬別陷進去,魔尊大人喜新厭舊是出了名的,如今天天躲在冥府哭的,可是當初最最得寵的骨姬呢。”
吾輩自然不會陷進去,因為吾輩還沒從另一邊拔/出來。
“嗯,那石生你先呆在這裡吧,本座很久沒見辰兮那傢伙,萬一打起來不小心傷到你就不好了。”
於是吾輩低頭和匍匐一地的鬼差恭送陸臻離開,老狐狸在後面揉了揉鼻子,把賬本扔到一邊,不情不願付了銀子,臨走又討了一碗湯。
“管用嗎?”
“嗯?”嘉禾難得沒笑,隨即舉了舉手裡的碗,眼睛微微一狹,“你猜。”
猜你個大頭鬼。“要是管用,殿下就不會喝這麼多了。”
“你這塊石頭,還算是通人性,難怪魔尊喜歡。”嘉禾轉身朝冥府走去,邊走卻邊搖著頭,“不過可惜,再喜歡也是替代品。”
☆、畫像
吾輩聽不懂,也不想知道,一路沉默走過奈何橋,是十里黃泉路,彼岸花肆意開放的盡頭便是魔尊的府邸。
“一股狐騷味,還有一個……沒有味道。”門口的千年老榕樹上臥著一襲翠綠煙羅衫的男人,坦露的胸膛萬千春/色一覽無餘,墨髮蜿蜒及地,翡翠色的瞳孔寒霜般陰冷,倒是一抹嫣紅的唇美得很烈性。是一尾蛇。
“不好好在寒潭待著,跑出來捉蒼蠅吃嗎?”嘉禾殿下的臉色難得的不好看。
“我不吃蒼蠅,”那男子陰鶩的盯著嘉禾,舔了舔嘴唇,“我吃狐狸。”
嘉禾臭著臉一言不發拉吾輩進門,那尾蛇伸了伸懶腰,繼續臥在榕樹上打盹,蟬聲陣陣,樹葉也颯颯作響,好像人間午後。
“以後進門你莫要理他,那條長蟲討厭得很,不知魔尊看上他哪點帶了回來,又懶嘴巴又壞,而且還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吾輩笑了笑,要說嘴巴毒,嘉禾老狐狸是沒臉說別人的。剛剛那是一尾身份很尊貴的太攀蛇,傳言世間最毒,放在家族裡,大約也是皇族一輩。陸臻好本事,這都能收到府上做寵物。
“骨姬姐姐的情敵回來啦!”吾輩才踏入府門,就聽見一聲甚是清脆的喊叫,嘉禾噗嗤一聲笑出來,“毛團兒,你莫要再往骨姬傷口上撒鹽,瞧瞧你那德行,毛都燒沒了,還好意思出來晃搭,我們狐輩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一隻渾身雪白的毛團兒嗖得蹭到嘉禾身上,只是屁股那裡被燒焦了一塊,大約是冬天天冷,窩在灶火裡睡覺被燒了毛。吾輩很想看一看化成人後這孩子的屁股後面是怎樣的景象。毛團兒在嘉禾身上親親熱熱左右拱了一陣,才跳下來就地一滾,化成人形。
一頭墨髮好像他的皮毛般光滑亮麗,珠圓玉潤的狐狸少年著一襲鬆鬆垮垮的梅花紋紗袍,手被在身後,瞪大一雙漆黑透亮的眼睛,驚奇得打量著吾輩,“這次更像了!”
吾輩對頭墨髮的小狐狸頗有好感,情不自禁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我是石生,不知狐兄如何稱呼?”
“我叫九重。”毛團似乎還有些怕生人,往後謹慎的退了退,仰頭一派天真的問,“骨姬姐姐說你來了,魔尊大人就不喜歡我們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