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藉此裝神弄鬼。楊定隨了高蓋去的地方不少,倒也多有見聞,立時做此猜測。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二)
這時苻暉侍衛雖是奔下去相護,楊定、苻暉俱是著急,徑從窗戶中躍下,想去幫忙時,只見一道深色陰影閃過,將那少女身上的火影兜頭蓋住,飛快一拉,頓時將那大半截的寬袖扯下,只有邊緣處依舊冒著濃煙,發出嗆人的氣味。
那赤足少女反應也不慢,飛快解開本就已散亂不堪的嫁衣,扔到了路上。
風吹過,那陰陰的濃煙飄泊了一陣,又吞吐出火苗來,錦緞布料、金絲繡花,轉眼被噬入熊熊火焰。
救她的人,居然也是名女子,用她自己的海青色布袍撲滅了火。
赤足少女不但丟了外衣,內襯的中衣也被燒去半隻袖子,露出被火燎傷的一段藕臂,頗是狼狽。
救她的女子身材頎長高挑,容貌甚是尋常,只是肌膚晶瑩,一雙眼眸,更是亮如明鏡,靜靜輝映著世間永珍,如墨長髮則自然散落,連花都不曾簪上一朵。
但見她從容將那襲海青色的布袍覆於赤足少女身上,自己一身陳舊的灰布中衣曝於大庭廣眾之下,卻不見一絲窘態,扶了那赤足少女與追殺之人凝神對視時,竟另有一種鶴立雞群的超凡脫俗,彷彿她穿的不是貼身舊衣,而是最潔淨的霓裳羽衣,即便面對冷冽刀鋒,亦是不慌不忙,自有凜然出塵之氣。
那十幾個追殺之人已趕上近前來,對著兩個女子,不過略一遲疑,已拿刀劍直逼過去。
苻暉雖是大聲喝止,又和楊定搶上前去相救,卻相距頗遠,鞭長莫及,正徒嘆奈何時,那女子身後忽然躍出一人,迅速出刀攔截,身手頗是高明。
苻暉已趕到近前,驀地認出此人,已驚喜喚道:“五弟!”
原來此人竟是秦王苻堅的第五子,鉅鹿公苻睿,他將那些人略擋一擋,轉眼間,苻暉和他的侍衛已趕上前來,卻全是訓練有素的高手,那群人雖各各持了兵器,哪裡抵敵得過?再看苻暉等人,分明是官家之人,不由惶恐,轉瞬之間,便撤得乾乾淨淨。
苻暉方才給碧落嘲諷了一句,自然也不肯罷休,一面令人去追擊查探底細,一面招呼苻睿:“五弟,你怎麼來了?”
苻睿身材甚是高大,圓圓的臉,很是清秀,甚至眉眼之間,頗有些未曾脫卻的稚氣。算來他比苻暉只小了一歲,因並非一母所出,容貌性情相差頗大,此時聽苻暉問他,頓時紅了臉,只窺著那灰衣女子的神情,好一會兒才道:“我陪釋姑娘出來走走。”
那灰衣女子望著苻暉,不卑不亢行了一禮:“民女釋雪澗見過三殿下!”
苻暉頓時眸光發亮:“姑娘便是道安大師的那位女弟子麼?”
灰衣女子從容點頭,見有侍女取來自己的隨身衣物遞給原來那赤足女子,方才接了自己的海青色布袍披了,柔聲向那女子道:“快去換衣裳,順便把灼傷的地方上些藥吧!怕三殿下還有話要問你呢!”
那女子低頭應了:“謝謝姐姐,青黛換了衣裳,便來回兩位殿下和姐姐的話。”
女冠子 乾坤清絕若有時(三)
釋雪澗微微一笑,看那叫青黛的女子去了,方才緩緩繫了衣帶,隨了眾人魚貫上樓。
若是換了旁的女子,這等在大街之在脫衣披衣,必定顯得輕浮,至少也是極不雅觀,但釋雪澗做來,卻是意態沉靜安閒,似絲毫不覺自己舉動有甚不妥;而他人瞧在眼內,竟也不覺唐突,反更覺其睿智超脫,高蹈群儕,明明是粗衣舊袍,可這女子卻似裹在粗衣舊袍中的明亮寶珠,又似青森危崖上綻開的雪蓮,卻生生將眾人一身的綾羅綢緞壓得光彩全無,自慚形穢。
自離開平陽,碧落性情再懶散冷淡不過,此時見這女子並無十分容貌,卻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