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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了,嚇了那小女孩一跳:“虧你們兩個還是共產黨員,當另外一個共產黨員被人用繩子綁住脖子,就要勒死的時候,你們卻在議論他是否應該跪下來求饒。好吧,既然你們變得如此聰明,那麼,這是我最初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進你們的家門——”他起身告辭。

“姥爺——”成果拉住他。

“別,別……”小狄連忙堵住門口,不放他走。她說出了她心裡的話:“我們有什麼呢?主要是怕你……”

“大不了一個死!孩子們,讓我們一塊衝上去吧!”

“姥爺,你哭了?”成果望著他,然後用軟軟的手指擦他眼窩裡溢位來的淚滴。

他苦笑了一下:“我倒真想嚎啕大哭一番,不過,現在沒工夫。這樣辦,他們無論如何不同意起用老廖,這總工程師的職務,暫且交給你愛人,不會投反對票吧?至於你,那賣飯票的差使,我已經找到了人,你從明天起,還是回來當秘書。每一步都是鬥爭出來的,甚至放個屁,也得跟他們磨半天牙。”

兩口子對著臉傻瞧著,生活的漩渦啊,誰也沒有力量能夠擺脫。

從那時起,於而龍開始過焦頭爛額的日子。

王緯宇再不在廠裡露面,時代賦予他的新任務,是要把歷史上從盤古開始,直到清代末帝為止的每一個人物,按儒法兩家分類,貼上標籤,那工作量是相當大的。然而,就在他把岳飛定為儒家,因為他的愚忠,因為他鎮壓過農民起義,是毫無疑義的了;正猶豫不決該不該把他的對立面秦檜賜予法家美稱的考慮之餘,驅車前往工廠原為外國專家蓋的小招待所去。那班少爺們,不知從哪兒搞來一部《出水芙蓉》的複製,正在小放映室裡大腿駕二腿地欣賞著呢!突然,室內電燈一亮,伊漱維蓮絲從銀幕上消失,高歌和他的小兄弟看到的,是王緯宇一副鐵青的臉,和嘴角兩道深深的紋路。

高歌推開那位貼得過分親近的女伴,站起來問:“王老,有什麼事嗎?”

“你們好輕鬆自在,由著於而龍一個人在那奮鬥,你們為什麼不去幫幫他的忙,眼看他把C100型部件搞成功呢?”他瀏覽一過在沙發椅上東倒西歪,站無站相,坐無坐相的“小將”們,不免有點寒心。他想,若是鴉片開禁的話,在座的恐怕個個都是“老槍”。“同志們,路線鬥爭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的呀!到時候,腦袋瓜子掉了,還不知是怎麼搞掉的呢!”他轉臉走了,準備回家給秦檜做翻案文章去了。這些可愛的“小將”們,再沒心思看大腿片了,於是便赤裸裸地商量起來,該怎樣給於而龍製造麻煩?

停水停電,抽人抽馬,一直到中止材料供應,製造技術事故,以至煽動怠工,不為錯誤路線生產,每一條都以革命的名義出現的。所以,於而龍奈何他們不得,全廠近萬職工在眼巴巴地盯著他,等待他下一步棋往哪兒走?特別是康“司令”,肆無忌憚地從實驗場取走了白金坩堝,企圖拆臺的時候,於而龍像憤怒的獅子咆哮起來了。要不是高歌保護這位給他立過汗馬功勞的小兄弟,送到中央首長舉辦的讀書班窩藏起來,肯定是要落到狼狽出醜的境地裡的。這似乎是一場公民投票那樣,他一個生產指揮組的負責人,在表面上取得了勝利。那時處於守勢地位的王緯宇隱忍未發,眼看著所設定的障礙,被這條石湖上的蛟龍衝破了,除了夏嵐在報上利用於蓮的畫,搞了他一下以外,於而龍整天拖著腫脹的腿,像救火隊那樣,哪兒出了問題,到哪兒去解決,什麼地方捅了婁子,什麼地方就有他在。人心是肉長的,這個社會終究還是良善的人佔多數,不是狼群。那些騎兵、那些老工人、那些長大了的年輕人,都儘可能地替他分擔一些責任。“你休息去吧!”“你放心好了!”“交給我們,你就不用操心了!”……每當聽到這些語言,於而龍彷彿回到了石湖支隊,在那艱難困苦的歲月裡,鄉親們也